外傳-獨燕萍蹤 14 虛構痕跡
我是卓群。
《路男路女的路遇》與《木槿花》那兩部風格各異殊途同歸的長篇小說在風雨無常萬象叢生的人世空間迎頭碰撞的時候,兩部書中竟相描會的琥珀世界與我的生活現狀早已相去甚遠隔若忘川。
《路男路女的路遇》一書的著者,閑遊作家虛而實先生是我多年以前生活空間似乎存在的故交,在擠満路男路女的某種路上,虛而實先生顯然以弄花玩月摸裙動褲的捉奸高手自居。他在《路男路女的路遇》的文字路上將我和與我似曾關連的陳年舊事以平鋪真敘的手筆娓娓道來,沿著指名道姓似乎紀實的文字,我心平氣和的作了一番重旅人間的側身回眸。
在某個花落的山村,我鉛華猶存銀絲初現的人生季節心若止水喜怒無侵。然而,農夫作家張繼前先生筆下的《木槿花》卻令我眉目輕分開卷色變。以各種文本的分門別類而論,《木槿花》當屬一部文詞華麗景觀尤美的章回言情小說。橫穿疵男怨女風花雪月的故事,《木槿花》枝葉飄香的演繹世界與原滋原味的事故人情之間雖然沒有太多的虛構痕跡,但書中人物的風貌特色言行舉止與現存人類見異思遷的膚色品種相比似乎屬於旁門左道的另一色人煙。
農夫作家張繼前先生在《木槿花》一書的《敘言》中寫道:今夜睡下去,明天是什麼日子?歲月匆匆流走,生活的念頭太亂。每個人都希望明天是個好日子。我的明天,希望能使我的《木槿花》添上一回哭笑當歌的故事,當然,逼真是書者的生命。
與其說一樹雪白苦香的《木槿花》是一部照搬原型的言情小說,不如說她是我心係寰宇的一路風雨兼程;徘徊、蹣跚、奔忙都時刻追逐我的腳印,親情、友情、愛情,叛逃、追尋、眼淚與離合又無時不在的困繞著我的身心。長長的路啊,一走多少春秋,回首!方知家園一貧如洗,荒蕪的土地無人耕種,祖先的墓園走満蛛絲;父母時時走向晚年,子女天天長大。而我,卻忙著追趕木槿花盛開的季節,尋找該在那個季節歸來的人們。
《木槿花》,是一個曾經完整而又支離破碎的世界,她在人們有意誤會的風口跟難而浪漫地紮根,曲折而自由地綻放。人間歲月的某一天,一個名叫刁一的女流在木槿花盛開的枝頭歪打正著地摘走了一牧襯花綠葉。於是,一場欠債還情,索賠無期的辛酸戰爭失去了興師問罪的借口。
……
曲指算雲,《木槿花》的故事背景掐頭去尾地伊始於我表嫂美蘭英年早逝的次年夏天;我如此推斷並非無憑,困為農夫作家張繼前先生在“似是故人 依稀舊夢難尋覓/景僅飛花 如煙往事已無著”一回中寫道:
河山身受了太多的變革和戰亂。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葉,國人在經曆了太多的苦難之後,國策將眾多的扯皮問題作了決定性和創造性的改寫。於是,許多被冤案、假案和錯案及種種政冶帽子壓製了多年的各種人物驅雲撥霧見了天日。接著,藍貓黑貓抓老鼠、萬眾一心向錢看的經濟戰略征服了封凍多年的國門。
滇西邊垂,一座被譽為孔雀彩屏的縣城與鄰國緬甸的南坎和木姐僅一江之隔;近水樓台,成了通商口岸。由於國人寂寞太久,口岸聖地也就城小名氣大,引來了五花八門的三教九流和經商有道的異國嘴臉。小城一改昔日愁顏,在不甘寂寞中沸騰了。
白族自治洲正在發跡的商界驕子,鳳凰巢鎮鶴立雞群的農民企業家安東肩負姑母的臨終囑托,坐了一天一夜的長途客車再度抵達一別多年的國境口岸
一腳踏上飄満異國情調的昔日險境,安東就沿著記憶的舊路朝那家竹林深處的傍山旅館走去。在那座依山伴水的傣家竹樓上,他曾對那個傳說中的刁一形像爆發過一陣“夢裏尋她千百度,焉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瓓珊處”的驚喜;巔沛流離的尋尋覓覓多少年,偶遇霧中人焉能不驚、豈能不喜。
八年以前,他佇立在那座傣家旅館的樓廊上放眼眺望戒備森嚴的國境線和嫵媚妖嬈的瑞麗江,儀態萬千的異國風光浩瀚神秘地隔江相望。可是,一種前景渺芒的飄零淒楚卻輝之不去;他悄然轉身,朝樓口走去。
無數的麵目從眼前滑過,耳目顧盼不同的語言說不同的話,陌生的人麵走陌生的路。
無意間,一個非同尋常的麵容出現了,她步態清麗地上樓。天啊!四目相對,安東本能地意識到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忘乎一切地脫口喊道:“小姐,請稍等。”
她不卑不亢的步子停下了,南腔北調的口音稀奇古怪:“先生有事(我表姐刁一絕沒那麼隨便)?”
“不。”他搖搖頭,“請允許我看你一眼,好嗎?”
她眼神未改地向他展現了她的容光。他將她精心凝眸,凝眸處、潸然跌落的心雨滴響了記憶的潮聲;那氣質、那童話孕育的五官輪廊全然是夢回的鑄就,那不卑不亢的神態似是故人。他說:“你是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