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獨燕萍蹤.5 特別身份(1 / 2)

外傳-獨燕萍蹤.5 特別身份

我在東方威尼斯小橋流水人家的長巷盡頭與表妹卓群揮別上路的那天、正是我向小姑黑妞許諾宏願的周年紀念日,那年我將滿十七歲。

表妹卓群在小橋流水人家的長巷盡頭送我啟程的時候麗水金沙的曼妙景致拂柳成蔭輕風帶雨,她的眼中淚光隱隱:“三思啊,釘子;由此一去天高地遠,人的一生看不到盡頭。”

我說:“都想過了,可是還有更重要的事總在眼前走動。熔煉自己吧鏢子,安家的子孫都這樣;我走了。”

表妹卓群在我身後說:“無論走到哪裏都得拚呀釘子,代我到黑風寨去看看我母親呀、釘子,告訴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吧。”

我的腳步在擺脫校園的路上似駒奮踢疾步如風,沒回望一眼口號震天紅旗飄揚的學府和臨風站立心係遠方的表妹卓群。

其實,那時候我表姐刁一避難藏身的角落與我和表妹卓群苦求功名虛度時光的學府駐地並不遙遠,而那時候我為謀取一紙步行萬裏的通行證明而繞道迂回我的故鄉都市風花雪月,因為風花雪月人傑地靈的某種角落藏汙納垢的隱居著一類私刻公章偽造證書的世外高人。而就在那天,我與我一見悚然永生銘記的天涯麗人在風花雪月的土地上陽春遇雪失之交臂。

我用一牧被世間俗人視為古董或文物的半開銀元從一位跛足浪人手中換到一紙我風雨兼程必不可少的《證明》之後我隨意走進一家院中盛開著木槿花的旅館,迎麵可見的牆上橫寫著“千萬不忘階級鬥爭”的大字標語。

真正使我兩眼雪亮、精神倍增的是大字標語下方的辦事窗口匍匐著一個景隔一線天花有別樣紅的女郎背影,那個正在從事住宿登記的背影身穿淡紫色調碎米花紋的單薄衣裙,飛肩而下的秀發油光閃爍金絲翠亮。

那個與紅色時代不倫不類的背影使我在木槿花盛開的樹下駐足不前,就在那時那個背影轉身朝著木槿花盛開的旅館院中樹下/我的眼中步態涼爽目滿清輝的走來。天!我童年夢中的偶像喊醒了我。

我頭腦清醒目光自若的發現,她與我擦肩走過的瞬間、她的眉間飛過一絲不易警覺的詫異之光(數年以後的一枝寒梅說,她那時也警覺了我表兄安東臉上的詫棄之光),她的目光像逃脫烏雲的太陽在我身上匆匆爬行的同時我火花崩裂般的眼神驚恐萬狀的燃燒了她的胸部、頭戴八角軍帽的巨人像章在她雪峰崢嶸的胸前坦露著雪山草地萬裏征程的輝煌畫卷(表兄安東說,他多年以後一直在想,他當時與她匆匆一別的原因主要是她胸前的像章,而她說她當時與他一言不語失之交臂的原因主要是我的身上沒有像章袖標之類的飾物,因為飾物的作用絕非誘人生津錦上添花)。她被目光拖去的身子披著我心中那片斑駁零星的陽光,陽光映照著木槿花清新的氣味。

“你老盯著人家的屁股看什麼看!”那個身著草綠青年妝手戴紅袖標的服務員用風花雪月白族口音說出的漢話令我陡然明白我的背影早已擋住了大字標語下方的窗口。

我保持發呆的口氣,用我的背影對窗裏的服務員說:“你對著我的脊背叫什麼叫,你難道沒見這女的像美蔣特務來著?”

白族漢語女高音:“你看坑人不淺無事生非的反特電影看多了吧你,人家懷揣某某軍區的印章、證明人家是走南闖北步行萬裏的孤膽英雄串聯先鋒、是頂天立地前赴後繼的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