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與柯爾特一起來到轉移點,盧剛這時正在忙著布置工作,齊格菲爾德從人群中好不容易擠到了他身邊:“盧書記,那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是我誤會您了。”
“沒關係的。”盧剛大度的笑了:“最近這兩天你真是幫了我不少忙,要不是工作太忙,我真想抽出點時間好好感謝你。”
“別這麼說,幫大家做點事情都是應該的,誰讓我們都是中國人呢。”齊格菲爾德說。
“好兄弟,謝謝你!”盧剛緊緊握住了齊格菲爾德的手。
望著對麵那張疲憊不堪的麵孔,齊格菲爾德本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句話:“您家裏人還好嗎?”
盧剛的表情立刻黯淡下來,沉默片刻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都沒了……”
“我的上帝,這真是太不幸了!”齊格菲爾德脫口道。
“其實我這也不算什麼,要知道災區和我有著同樣經曆的人也不少,而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趕緊救人,然後帶領大家把災區重建工作做好,爭取早點讓我們的家鄉重新煥發新的麵貌,這樣也能讓我們在天上的親人安心了。”盧剛說。
“等到小鎮重建好的那一天,我一定還會再來的。”齊格菲爾德動情道。
“那就後會有期!”盧剛在齊格菲爾德肩頭拍了一把,便將他送上了車。
透過車窗的玻璃,齊格菲爾德看到了一幅與眾不同的畫麵,無數個身穿綠軍裝的身影在成片的廢墟上忙碌著,他們身後還站著更多的身影,那是一大群樸實的老百姓,他們講不出華麗的語言,也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他們的意誌卻正在撐起一個民族的脊梁,而這種源自於數千年華夏文明的精神力量就深藏在他們靈魂深處,一旦國家和民族遇到了危難,這種力量就會幫助他們戰勝所有的困難。
連日來的操勞讓秦雪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但是齊格菲爾德與柯爾特卻各懷心事,後者沉默良久後終於打開了話匣子:“您說,為什麼這次我們看到的中國與以往的中國完全不一樣,我相信這種現象絕對不能用簡單的國家動員來解釋。”
“這就是精神的力量,以前我剛來到這個國家時也戴著一幅有色眼鏡,但是後在我才發現其實中國人的內心世界裏一直都有著一種代代傳承的道德標準,而這種東方文明有時也會讓人無法理解,比如說我們講究恩仇必報,但是他們卻習慣於以德報怨;我們把物質的力量看作是製衡世間法則的唯一裁判,但是他們卻強調隻有民心歸屬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我們總是把大棒高舉在手中,試圖用氣勢洶洶的舉動嚇倒對方,而他們卻更擅長於用和諧與寬容來化解一切仇恨,並最終讓每一個試圖征服他們的人都被融入到華夏文明中;我想,這大概也就是中國文化數千年來傳承不滅的根本原因吧。”
柯爾特聽完後沉默片刻,又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一想到那些人把我弟弟派到中國來這件事情,我就感覺到有些奇怪。”
齊格菲爾德若有所思的看了柯爾特一眼,便將目光又拋回了車窗外,無數輛載滿救災物資的車輛正向著災區疾馳而去,掛在車廂兩旁的紅色條幅上則清晰的顯示著他們來自全國各地,有些甚至還是百姓自發組織的。
“您在聽我說話嗎?”柯爾特問。
“日本人想這麼做,但是到頭來卻失敗了;麥克阿瑟很狂妄,但是也失敗了;蘇聯人和他們鬥了幾十年,結果直到自己解體也無法撼動對手分毫;眼下隻有美國人還在不遺餘力的搞對抗,隻是這種對抗也看不到獲勝的希望;至於說到那些人……他們的胃口太大了,其實隻要能拿到原先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很好了,如果再打著爭取和平的旗號繼續走下去……”齊格菲爾德突然停了下來。
“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呢?”柯爾特又問。
“命運有時就是被用來打破的,而我們的未來隻有上帝才能知曉,所以過好每一天才能讓人心情放鬆,這話放在二十年前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理解,但是現在我懂了,畢竟讓自己在痛苦中備受煎熬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所以我才學著放下所有的包袱,讓自己平靜的麵對一切。”
“上帝保佑,但願我們不要走到那一天……”柯爾特默默祈禱,但是他的心聲真的能夠改變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