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突然陷入了沉默,因為在這樣一個敏感的地名麵前,哪怕一個語法上的小小錯誤都能惹來一場巨大的麻煩。
“無論輿論和公民們如何抨擊我們,其實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奧斯維辛悲劇的重演,而就在兩天前,倫敦的一個猶太家庭剛剛發生了一場可怕的悲劇!”羅伊斯晃動著手中的一張《泰晤士報》,“可憐的父親在看到拉羅切利戰役失利的消息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三個年幼的孩子,他在遺書裏說他寧願自己動手奪走親人的生命,也不想聽到她們在集中營裏絕望的哭泣!”
盧塞斯庫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將軍們繼續一言不發,個個臉色凝重的嚇人。
“先生們,如果我們總想著保存實力,那麼到頭來什麼也不會剩下,所以戰鬥已經成為了我們必然的選擇!而且從軍事的角度來看,若想為擴充軍力爭取寶貴的時間,那麼我們就必須采取積極的軍事行動遲滯納粹的進攻,而不是被動的蹲在戰壕裏等著炮彈落到我們頭上!”
“也許您是對的,”盧塞斯庫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建議:“我們確實應該重新審視一下撤退到波蘭的決定。”
“謝謝。”羅伊斯微微一笑,接著又道:“先生們,其實我的作戰計劃和勒布朗將軍在很多方麵都有共同點,例如說我並不反對將部隊撤往擁有更大戰略縱深的區域,但是我希望能夠在這之前采取積極防禦的作戰方針,因為隻有當敵人的有生力量遭遇嚴重損失後,他們才會被迫放緩進攻的力度,而我們也能因此獲得寶貴的時間……至於說到我們與俄國人還有中國人之間的合作問題,我同樣認為保持必要的聯係非常重要,但是我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在同盟中保持獨立的重要性,因為一旦我們將自己的命運完全寄托於上述兩國的幫助,那麼今後我們會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關於這一點我想波羅的海三國應該擁有非常深刻的體會;至於說到強有力的領導者和來自外界的援助,我認為這其實並不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雖然我們目前失去了美國的領導和援助,但是整個北約仍然具有非常強大的實力,而當前的困局隻是因為我們沒能將自身的力量完全動員起來,所以才會處處被動,因此隻要我們能夠全力以赴的穩定住戰場局勢,那麼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羅伊斯的觀點終於贏得了絕大多數北約將領的讚同,很多人甚至認為勒布朗之前匆忙下令撤往捷克和波蘭的決定確實過於草率,因為這不僅招來了輿論的批評,也沒有在戰略上取得應有的效果,所以他們紛紛表態支持羅伊斯的作戰計劃。
剛剛通過瑞士和奧地利的北約軍隊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又掉頭開往德國境內,但是和將軍們慷慨激昂的動員令相比,很多官兵其實對未來都懷著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而可怕的謠言也如同瘟疫般在軍隊內部迅速傳播——有人說這次行動其實就是一場死亡之旅,因為北約盟軍最高司令部已經決定要采取死守到底的戰術為後方擴充軍力爭取時間;還有人說北約理事會其實已經被納粹的進攻嚇破了膽,而現在之所以還要讓士兵們在戰場上繼續進行無謂的廝殺隻是為了將來能夠和納粹德國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
鋪天蓋地的謠言在無形中不斷侵蝕著北約軍隊的戰鬥力,裝病和開小差的人越來越多,部隊從上到下都充斥著一種互不信任的氣氛,將軍們質疑下屬官兵是否還有勇氣繼續戰鬥,而官兵們也懷疑自己隻是政客們手中的籌碼,總之可怕的崩潰正在悄然形成,唯一欠缺的就是來自納粹德軍的致命進攻。
2016年7月21日,艾德斯瓦爾宮。
克勞斯走進了舒伯特的辦公室,卻覺得呼吸多少有些不自然——自從父親去世後,他還是第一次來到艾德斯瓦爾宮,而眼前的這位帝國元首對他而言也已經變得十分陌生。
“羅森巴赫將軍,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單獨談話了?”舒伯特依然麵帶標誌性的微笑。
“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您的每一道命令我都在認真執行。”克勞斯的態度不卑不亢。
“自從您的父親去世後,我一直都很想找個機會為您做點什麼,畢竟他在世時曾經為我提供了許多次無私的幫助,這一點我至今仍充滿感激。”舒伯特說。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父親在世時最討厭我打著他的旗號為自己謀取利益,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每一項任命後麵都帶著明顯的感情色彩。”克勞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