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齊楚雄搖了搖頭,便繼續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中……
三天後。
齊格菲爾德結束視察返回了司令部,然而剛一進門他就看到了父親的身影,由於事先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回來了。”齊楚雄看著兒子平靜地說:“邁特納將軍的風濕病犯了,所以弗蘭茨便委托我過來給他治病,現在我已經給他開出了藥方,隻要堅持治療,病情就應該會穩定下來。”
“您辛苦了,來之前為什麼不事先和我打個電話呢?”齊格菲爾德試圖穩住複雜的心情,“這樣我也好提前去迎接您。”
“不必了,你平時也挺忙的,不能為了我影響自己的工作。”齊楚雄淡然笑道。
“您打算在這裏呆多久?”齊格菲爾德又問。
“我今天就要走了。”齊楚雄說:“要知道自從統帥閣下去世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而你媽媽的身體又一直不好,所以我必須趕回去照顧她。”
齊格菲爾德聞言不由咬了一下嘴唇,“好吧,請您替我向媽媽問好。”
“注意身體,不要把自己累倒了。”齊楚雄在兒子肩頭拍了一把,便準備乘車離去。齊格菲爾德猶豫了一下,便急忙攔住了父親的去路:“還是讓我送您一程吧。”
齊楚雄沒有拒絕兒子的請求,他讓茨貝爾和維托爾德在通往雅利安城的高速公路入口等候自己,然後便帶著齊格菲爾德一起來到了阿爾特納郊外的河灘上。
永遠帶著濕氣的寒風輕輕襲過父子兩人的臉頰,在他們的眼神中卷起一層薄薄的憂鬱,他們的身體挨得是如此之近,但是彼此心中卻都感覺與對方遠隔萬裏。
“埃爾文,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嗎?”齊楚雄在一塊被浪濤抹去棱角的礁石旁停下了腳步。
“想忘也忘不了,”齊格菲爾德說:“小時候我總是很羨慕卡爾,因為他經常可以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外出,而我卻隻能呆在家裏練習鋼琴,那時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夠離開這個家,那麼我一定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過這種囚徒般的生活……”
“對不起,埃爾文。”齊楚雄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憂鬱的目光,“那個時候你的年齡太小,所以我和你母親沒有辦法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後來霍夫曼把你帶走時,我曾經想過要親口把自己的經曆告訴你,但是我又擔心他一旦發現你早就知道了真相,就很可能會把你永遠囚禁起來,所以我隻好保持了沉默。”
“您想對我說什麼?難道是要告訴我自己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您保持沉默的結果?不!他是欺騙了我,但是我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埃爾文,沒有人會否定你的努力,但是你要記住,在你這個年齡能當上將軍的人實屬鳳毛麟角,而霍夫曼這樣做無非是想把你樹為一個美麗的誘餌,借此來誘使非日耳曼族裔公民接受納粹政權為他們安排的生活方式……”
“我不想聽這些!”齊格菲爾德無法否認父親的觀點,所以他隻能捂住了耳朵。
望著兒子那副抗拒的模樣,齊楚雄不由感到一陣心酸,他本想暫時讓兒子冷靜一下再談,但是一想到伊莎貝拉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又忍不住說道:“埃爾文,我知道你這些年吃了很多苦,也明白你努力的原因是想讓我和你母親過上自由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受苦的人,所以你今後努力的方向應該是帶領一群人去改變不平等的現實,而不是把實現理想的願望寄托在某個人身上……”
“您口中的某個人不就是阿爾伯特叔叔嗎!”齊格菲爾德惱怒的喊道:“既然您一直都不信任他,那幹嘛還要在我麵前玩這種遮遮掩掩的文字遊戲!”
“埃爾文,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誤解,但是無論如何你要相信一個父親是絕不會去坑害自己的兒子……”
“夠了!”齊格菲爾德高聲喊道:“如果您真的不想害我,那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離去。
齊楚雄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絲寒意——霍夫曼雖然暫時倒下了,但是阿爾伯特的言行不但比前者更加狡猾,也更加具有欺騙性,如果自己不能及早揭穿他的真麵目,那麼恐怕就會有更多像齊格菲爾德這樣的年輕人淪為納粹的炮灰。
“施拉姆先生,請你出來吧,我現在就要去見見你說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