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集結號吹響了,但是普呂格爾的駐地裏卻是一派靜悄悄的景象,在經曆了上午那場難堪的失敗後,沮喪的情緒像是一場瘟疫般迅速在軍營內傳播開來,從將軍到士兵,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吃晚餐。
“將軍,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們,”一位身材瘦削,深陷的眼窩中透著精幹的上校走到普呂格爾麵前,“炮兵打擊目標前需要先設定好射擊諸元,這不但要在事先做好準備工作,而且有時還需要飛機、熱氣球和特種偵察部隊來幫助我們校正彈道,像今天這樣不做任何準備直接拉出來就打,除非是作戰經驗極為豐富的老兵,否則就連上帝也無法一炮擊中目標。”
說話的人是普呂格爾的參謀長林德曼上校,此人是個優秀的炮兵軍官,作戰經驗極為豐富,曾經參加過攻克塞瓦斯托波爾要塞的戰役,當時統率第十一集團軍在克裏米亞半島作戰的是德軍名將曼施泰因,在兵力弱於對手,也沒有裝甲部隊支援的情況下,曼施泰因通過合理配置炮兵,有效地摧毀了蘇軍的防線,據當時的戰事資料記載,在德軍進行第一輪炮火打擊之後,蘇軍一線防守部隊傷亡率竟然高達三分之二!不過,蘇軍在此一戰之後,逐步認識到炮兵的重要性,到了戰爭的後期,蘇軍的炮群密度經常超過操典要求,經常是一陣炮擊下來,對麵德軍陣地上就沒有幾個活人了。
林德曼在魯爾戰役失利後,率領幾個部下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逃回了柏林,可誰知卻被軍事法庭以臨陣脫逃的罪名判處死刑,幸好施特萊納愛惜他是個不多可得的人才,親自向希特勒求情讓他跟隨自己前往雅利安城,林德曼因此對施特萊納非常感激。自從被指派到普呂格爾手下擔任參謀長之後,他就暗下決心要訓練出一支出色的炮兵部隊,以此來報答施特萊納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但是林德曼沒有想到今天演習剛一開場,被自己嚴格訓練的士兵們就出了這麼大洋相,一想到當時施特萊納陰鬱的表情,他的心裏就感到很不是滋味。
“林德曼上校,小夥子們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以往訓練過程中他們也經常不做任何準備就直接開始炮擊目標,而且命中率還很高,可為什麼偏偏今天沒有打中?”普呂格爾有氣無力的問道。
林德曼急忙回答說:“將軍,如果您要追究責任的話,我願意接受懲罰,但是請您不要去處罰那些小夥子們,他們好不容易才訓練成今天這種水平,我們不能再去對他們施加壓力了。”
“我沒有處罰您的意思,”普呂格爾揮手示意林德曼坐下,“與霍克的部隊相比,我們的新兵太多了,能把他們從聽到槍響腿就發軟訓練到像今天這樣勇敢的走上演習場,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都怪我過於自信,不該在統帥閣下麵前誇下海口……”
林德曼聽出了普呂格爾話語的弦外之音,他急忙插言道:“將軍,難道您打算放棄了嗎?”
“我不想放棄,可是現實卻很殘酷,”普呂格爾滿臉沮喪,“明天的坦克對抗演練我們恐怕很難贏得勝利,霍克的裝甲部隊中絕大多數官兵都參加過實戰,有的甚至從法國戰役開始就一直在裝甲部隊服役,這不是一支可以輕易戰勝的力量,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明天不要輸得太慘……”
“真沒想到一場小小的失利居然會讓地門揚斯克的英雄低下高傲的頭顱!”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帳篷外麵。
“是誰在胡說八道!”普呂格爾厲聲喝道。
“是我。”齊楚雄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普呂格爾一愣,“齊醫生?您到這裏來幹什麼?”
齊楚雄淡然一笑,“怎麼,您不歡迎我嗎?”
“哦,當然不是。”普呂格爾慌忙拉過一把椅子請他坐下,然後又指著林德曼介紹道:“這是我的參謀長林德曼上校,你們以前沒有見過麵。”
“您好,上校先生,”齊楚雄先是行了一個納粹禮,然後頗為友好的握住林德曼的手,“我是將軍閣下的保健醫生齊楚雄,能夠在這裏認識您,我感到很高興。”
“認識您我也很高興,”林德曼笑著說,“您本人可比照片裏英俊多了。”
“謝謝您的誇獎,”齊楚雄說,“我覺得您也很像一位紳士。”
“齊醫生,您是來找克勞柏森上校的吧,”普呂格爾自以為是道:“我勸您最好別去惹他,今天上午的事情已經夠他受了,您就別再……”
“對不起,將軍,我可沒說是來找他的。”齊楚雄迅速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