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點了點頭“他們知道情況很晚,來不及通知你了,隻能暗中…..”
衛富貴略一閡首“剛才書同的話,再場的人都聽到了,中統、軍統的人都在,你作為民黨黨員,又是軍隊裏高級軍官。卻是暗底下布克黨的身份,這仗你就算有幸不死,戰後你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再說,局麵已經如此,我等這些將軍的作用還不如個連長,你這傷也殺不動鬼子。聽我的,你已經暴露,就回你那邊去吧。這次情況危急,上次幾位為我犧牲的兄弟的性命,我是無以為報。就用你來報答他們一次吧!”
“富貴,我也是漢子!也是軍人!”張鐵的神色一下極其複雜起來,這麼多年來自己為了掩藏身份,裝出一幅老好人的模樣,但是這一刻,被壓抑多年的血性一下迸發出來。
衛富貴一下挽住了張鐵的胳膊,拖著他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到“張兄,讓你先走,是因為你出去是有更重要的任務。徐州等地的日軍之前為了麻痹我們,被調動走,想必如今戰事一開,他們會沿著鐵路線,快速奔赴我們戰場,增援廁邊師團。你出去後,立即聯係你們布克黨高層,讓十八集團軍和新編第四軍全力出擊,破襲交通,拖住或者遲泄日軍的增援。張兄,讓我再叫你一次老營長。你這次的擔子不輕呀。不要胡亂固執壞了我的大事!”
聽了衛富貴這番話,張鐵內心一番掙紮,終於應承下來。
門口,趕回到衛富貴身邊的衛三,帶著兩個士兵已經在等著,衛富貴衝衛三說道“你立即護送張副司令,從西麵日軍還未合圍的空隙處衝出去,隨後聽張副司令的命令,去他指定的地方。三,這二十年,為兄的我欠你太多,這次你出去,就先別回來了!”
‘哥!不!我不走!”一聽衛富貴這般說,衛三有些發急,搖著頭不答應。
“衛三,我這不是求你,是命令你。執行命令!”
‘是!”衛三看了幾眼衛富貴,抹著眼淚答應了下來。
幾人就忙往院子外走去,就在這時,愣子匆匆地從外麵趕了進來。一見這幾人要走,不由一愣,正要說話。就見一旁衛富貴冷森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將話咽了下去。
——衛三護著張鐵走了!衛富貴就站在司令部大院子裏,抬頭看著四周的青山,聽著山那邊傳來越來越激烈的槍炮聲,看著不時有炮彈飛過山頂,落在眼前山穀內側的半山腰處,炸起片片碎石飛濺。衛富貴的心情一下變得好平靜
不由又從口袋裏掏出倪餘訣傳來的電報,看了一遍。
“真可惜,還沒有來的及給他們(她們)取名字。”衛富貴不由輕聲自言著
“富貴,還沒有恭喜你呢!”江蕊熟悉的聲音從身後淡淡的傳了過來。
衛富貴猛地回過頭去,看著女人熟悉又陌生的微笑著的麵孔。不由一起笑了起來。
……
戰鬥從下午開始就異常激烈的展開,日軍廁邊師團完成對衛富貴司令部合圍後,從各個方向發了瘋的向守軍不斷發起強攻。
傍晚時分就連續突破四麵山腳陣地,並在半山腰倒數第二道陣地上,與守軍進行著慘烈的爭奪。
但是也是從傍晚開始,日軍廁邊師團也開始不好過起來,麵前的衛富貴的守軍跟自己開始拚命,而衛富貴二集團的外圍部隊在接到衛富貴向心進攻的軍令後,其主力也調轉頭來,與廁邊師團最外麵的部隊猛烈地交手起來。
此時的戰局,衛富貴司令部被日軍廁邊師團圍在聞到村彈丸之地,而在日軍廁邊師團,數萬華夏二集團軍將士又將廁邊師團團團圍住,他們不顧身後偽軍瘋狂地糾纏,拚死向包圍圈內的日軍猛攻。日軍遭受內外兩個方向的夾擊壓力,頓時局麵也一場困難起來。此時的日軍,由於遠程突襲,重火力並沒有攜帶太多,打到現在這個局麵,雙方已經沒有什麼兵器的優勢,隻剩下不死不休的廝殺。
廁邊師團長心裏發狠,下令僅留少量兵力抗擊外麵包圍上來的華夏軍的進攻,集中兵力向【聞道村】四周山頭華夏守軍陣地猛攻。
晚十二點,【聞道村】四麵五座山頭的半山腰陣地全部丟失,衛富貴僅剩山頂最後的防線,日軍在一個小時內,兩次突上山頭,與守軍發生肉搏。
激戰到如今,兩軍傷亡巨大,衛富貴司令部所在部隊,已經傷亡超過七成兵力,童彪殘部晚十點前就已經全部補充上去了。司令部的各警衛部隊也不斷應方向守軍要求,不斷組織突擊部隊,增援各個方向,將衝上來的日軍擊退下去。
天色昏暗,月亮也在雲層中躲著不敢出來看眼前慘烈的戰場。
但是就在【聞道村】這個小小彈丸之地,兩支同樣為了勝利和生存的部隊,放棄不夜戰的慣例,持續的不間斷的徹夜激烈廝殺著。
戰事惡化如此之快,日軍進攻如此之猛,出乎衛富貴預料。
很顯然,兩軍都在跟時間賽跑,看誰能多挺一分鍾。多挺一分鍾就是勝利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生命一串串地在戰場上消逝。
熬到淩晨,司令部直屬的戰鬥部隊,包括警衛團,幾乎全部被派上了陣地,【聞道村】裏隻剩下衛富貴最貼身的兩個警衛排,以及一批司令部非戰鬥人,和一些撤下來的傷員。
衛富貴整夜都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作戰地圖。
電話又響,東北方向三號山頭來電,進攻的日軍部隊不顧傷亡,持續發動衝鋒,雖然日軍遺屍累累,但守軍傷亡也是重大,急需增援。在一旁陪著衛富貴的周斌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隻有兩個排了!才打了半天,兩個師就傷亡成這樣。這個廁邊師團真的跟我們拚命了!”
衛富貴一聽猛地站了起來“哼!他們如此拚命,顯然他們那裏也到最後的關頭了!給我明語聯係外圍各師。”
一台早就搬到作戰室的電台被立即調整到通話頻率。
衛富貴上就接過了話筒“各師注意,各師注意,我是司令官衛富貴。如今戰事已到最後關頭,我預備隊已經全部用盡。麵前日軍也麵臨油盡燈枯的境地。堅持到最後的將是勝利者, 我二集團軍司令部自我衛富貴以下全體將士,將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各位兄弟,我命令你們,無論何種情況,你們都要向麵前的這股日軍猛烈進攻,直至把他們全部徹底的殲滅。為了我們軍人的尊嚴,為了華夏!破釜沉舟!”
衛富貴的呼叫聲停落,屋子裏一下靜極了,一顆炮彈突然在村裏不知道什麼地方爆炸了,震的房頂上落下一片灰土。
忽然報話機裏傳來朱大寒焦急的聲音“富貴、參謀長、老張,你們還活著麼?”
衛富貴拿起話筒,笑罵起朱大寒“大漢,老子死了,還會跟你喊話?我們都活著”
那頭大漢的聲音不由欣喜起來“你們都要再撐一下,我們前鋒已經離你們很近了。要再堅持一下,一會兒老子親自帶隊去衝鋒。保證你們毫發無損。”
衛富貴哈哈大笑連聲說好“大漢,跟你說個好消息,老子有後了。這仗打完,我請大家喝酒。”
想起自己的親人,衛富貴的心頭沒來由的一痛,在報話機中接著說道“大漢,這仗萬一我 運氣不好,家小麻煩你小子多擔待點。”
“呸呸!姓衛的,你小子不要烏鴉嘴。老子還沒有讓你照顧我的家人呢,盡說這等喪氣話。你們等著,我這就上前線去。”說著就結束了通話。
外麵最後的兩排警衛已經在院子裏集結起來了。就準備出發。
衛富貴和周斌,甚至愣子、江蕊、老盧等軍官都出來,天色漆黑一片,黎明即將到來。
士兵們堅毅的麵容在火光中跳動著,衛富貴努力地 記著這一張張年輕的麵孔,他們的絕大多數人將永遠不會再相見。
衛富貴扭頭看了看身邊這幾個軍官,都是當年自己在八蜀時兄弟、親人、夥伴。
在朦朧中,這一刻衛富貴忽然覺得,在場的所有的人,頭一次如此一體的團結在一起。
再沒有恩怨!
再沒有情仇!
再沒有紛爭!
再沒有功名利祿的牽絆!
再也不分彼此!
他們共同的麵死而生!
衛富貴忽然衝身邊這些兄弟姐妹伸出了雙手“兄弟們,我們又在一起了!”
眾人一愣,隨即都微笑著也伸出手來,將彼此的手層層疊疊地握在一起。
周斌欣然道“【聞道村】,我們還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朝聞道夕可死矣
”
衛富貴一聽哈哈大笑“何必夕死。朝聞道,即刻就可以死!我們既然知道死亡帶來的生的意義,那就不懼哪怕立即到來的死亡”
周斌含笑點頭“各位不必跟我爭,我先行一步,這路人我先帶走。”說著,抽出手來,抽出短槍,衝院子裏侍衛一揮手“走!”
兩排戰士迅速跟著跑了出去!向山頂增援。
衛富貴人影消失在黑暗中,扭頭衝著剩下的軍官微笑到,“各位不必急,晚些,陪我同去”……
黎明終於來臨了,四麵的山頭都爆發著慘烈的爭奪,求援的電話已經快將司令部的電話打爆了。
但衛富貴手裏已經沒有任何部隊了。周斌硬留下了一個班的侍衛,是衛富貴僅有的作戰力量。
外圍的援兵,徹夜反複衝殺日軍陣地,日軍幾乎動用所有的兵力,甚至非戰鬥人員,拚死阻擊華夏軍各部瘋狂的進攻,朱大寒的副官發來報告,說大漢親自端著機槍領隊衝鋒去了,攔也攔不住。
委員長已經了解了衛富貴麵臨的危機,一麵連續發電衛富貴,要求其堅持再堅持。一麵強令程司令緊急調動援兵,增援衛富貴部。
而半夜時,從華北到華東的廣袤地帶,布克黨的各個地區武裝力量突然發動大規模破擊行動,摧毀鐵路線,牽製當地日軍兵力。乘火車快速奔襲商丘的日軍,頓時被隔斷在遠離戰場上的數段地域上。
天色剛微微亮了一些,兩軍空軍就同時出現戰場上空,凶狠地爭奪戰場製空權。不時有戰機被擊中淩空爆炸,甚至栽落下地麵。
衛富貴一直站在院子聽四麵的各陣地上的槍炮聲,半個小時內,衛富貴看了五次懷表,東南方四號山頭這半個小時,槍炮聲都很稀落,隻有不斷傳出來的喊殺聲,還證明那裏戰鬥在繼續著。但那裏顯然快支持不住了。
————————自己的時間終於來到了!————————
衛富貴猛地轉過身去,望向院子裏那些一直陪著自己的軍人們。從衛富貴堅定的眼神中,每個人都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
“傳我命令,司令部所有能持槍走路的軍人,以及所有能參加戰鬥的傷員,立即到司令部門口集合。”
“是”一直陪在衛富貴身後的鄭玉森,接令轉身就走!
衛富貴忽然一眼就瞅見牆邊躲躲閃閃地一個人,猛地叫住了他“衛三?你小子怎麼在這裏?!你給我過來!”
那個人竟然是護送張鐵出去的衛三。
衛三扭扭捏捏來到衛富貴麵前,衛富貴怒問這小子“你不是送張副司令出去麼?你怎麼回來了?他人呢?!”
“張副司令已經被安全送出去了。然後我才回來的。我怕你罵我。就沒想見你。司令你都不跑,我也不會跑的。”
衛富貴正想訓斥的話一下堵在了喉頭。半天,隻是重重地拍了拍衛三的肩膀。
隊伍很快就集結起來,衛富貴來到司令部門前,看著這支三百多人的隊伍,這裏不僅有數十還能戰鬥的傷員,包括司令部馬夫,警衛、夥夫、參謀,各部門主官,甚至包括衛富貴老盧這樣的高級將領。在隊尾,衛富貴甚至看到通信營那三十多名女兵,也在隊伍中。
衛富貴看著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阻止,就見帶領這幫女兵的江蕊一下從隊伍中站了出來,“報告司令,我們女兵也是戰士,也有保家衛國的責任。通訊營女兵排三十二名女兵向司令您請求參加戰鬥。”
看著這些還顯稚嫩的女兵們,半天衛富貴才點了點頭。
“給大家十五分鍾,把給家裏的話留一下。十五分鍾後,我們在這裏整隊出發。”
說罷,衛富貴扭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本來不必這麼麻煩的,但是就在剛才,衛富貴看著那些年輕的女兵,衛富貴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
衛富貴忽然好想好想她們。
但衛富貴返回自己的屋子裏提筆寫下——親愛的吾兒。卻再也不知如何下筆了。
衛富貴看著信紙,愣神了——這一刻,衛富貴很奇怪自己沒有了仇恨,無論是書同還是日本人。
仇恨能讓自己這麼平靜地赴死麼?或許能敢於麵對死亡!但是自己絕不會如此平靜。
人們畏懼死亡,是因為對生命的熱愛。恐懼、仇恨的真相不過是被遮蔽了的愛!
那我們為什麼不直麵自己愛的本真呢?非要讓仇恨遮蔽自己的雙眼?!
當我真切的擁有了愛,讓愛縈繞我的全身,我就擁有了生的全部意義。
當我擁有了生的全部意義,繼續生存還是即可死亡又有什麼區別?!
我們麵死而生,就因為在愛的生命中奔赴必然的死亡命運。
朝聞道,看來真的即刻就可以去赴死的!
衛富貴從沉思中掙脫出來,猛地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猛地就聽門口一個聲音傳來“富貴”
衛富貴轉頭一看,就看見江蕊走了進來。
女人來到衛富貴麵前,專注的盯著衛富貴的眸子,遞上了一封信。衛富貴奇怪地問到“這是……”
“我的遺書。”
“放這裏吧。戰後萬一,我幫你轉交…..”
“這是給你的…..父親三年前已經去世,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看著女人故作堅強的麵龐,衛富貴猛地就得鼻頭有些發酸。“江蕊,我這輩子對不起你……”
女人一把捂住了衛富貴的嘴。
衛富貴伸手抓住女人的手,解放出自己的嘴巴,輕輕地對女人說道“這次如果我戰死了,你要幫我收屍。如果你……我會把你葬在我父母墳邊……”
聽聞此言,女人一下撲進衛富貴懷中,積壓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和痛苦,此刻順著眼角快樂的奔放出來,衛富貴的肩頭很快就濕了一片。
多麼希望時間就永遠定格在這個時刻啊!
但是時間總是毫不留情的飛逝而去。
十五分鍾,戰士們一個不拉的集合在司令部門前,天邊已經放亮,四周滿耳傳來的都是喊殺聲。
衛富貴就在隊伍前看著這群跟隨自己奔赴光榮之地的戰士們。
所有戰士都背負著武器,那群女兵們每人腰間兩把左輪手槍,胸前掛著兩名手榴彈,這是最後關頭與敵人同歸於盡用的,連江蕊也不例外。
衛富貴走到她們麵前,一個年輕的女兵因為即將麵對死亡,而渾身經不住控製而顫抖著。衛富貴緊緊擁住女兵的雙肩,輕聲安慰著“不要怕,今天司令我陪著你同行,還有這麼兄弟姐妹,以及咱們集團軍十萬將士一起陪你走。黃泉路上這麼多人做伴,怕什麼!”
女人漸漸止住了顫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我不怕!”
衛富貴欣慰地點了點頭,來到隊伍前麵,拍了拍排頭站著的老盧“這次是我欠你的,不硬拉你出山,你也不至今天。”
老盧抬頭嗬嗬一笑。”這輩子,尤其遇到富貴你,我已經活的很是精彩了。值當了。不過今天再添上鬼子幾個頭顱,就算更不白活這一回。”
“好!”衛富貴聽罷豪氣大漲,一揮手槍,“跟我走。”
部隊迅速奔出了村子,來到了山腳,向山上急行,忽然隊伍裏傳來一個士兵的嘹亮的高唱聲
“壯士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甘將熱血撒穹宇
離鄉萬裏英魂還……(5)”
衛富貴的思緒一下就飛到當年自己領兵跨出八蜀時的日子。
忽然聽到一旁江蕊笑著說,“我們女兵可不是什麼壯士,這個詞應該改一改,叫‘戰士‘更好!”
“好!那就改成戰士”
隨即大家一邊奮力向山上爬去,一邊,幾個當年的老兵一起唱起了這首戰歌:
“戰士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甘將熱血撒穹宇
離鄉萬裏英魂還……”
唱了一遍,其他將士不由哼著跟著唱了起來,不一會就彙成一首雄壯之聲,在山穀裏激蕩著
“戰士百戰死,馬革裹屍還
甘將熱血撒穹宇
離鄉萬裏英魂還……”
就在歌聲中,隊伍終於就上了山頂。
——放眼望去,入目所在,皆為戰場,一幅阿鼻地獄慘狀。
麵向日軍進攻方向的整個山坡的植被,已經全部被炮火破壞的一幹二淨,從山頭陣地到山腳,到處是屍體、彈坑和被破壞的戰壕工事,從山腳下到視線可見的遠方,也是一片炮火硝煙,顯然日軍在那裏承受著外圍華夏軍隊的猛烈攻擊。
衛富貴趕到的這個山頭上,此時已經沒有完整的防禦工事了,甚至有組織的抵抗也沒有了,整個山頭上,百餘個幸存的華夏軍人,正與差不多人數的日軍絞在一起肉搏,半山腰處,又有百多個日軍瘋狂向山頭衝來,衛富貴這路隊伍來的正巧,再來的晚點,整個山頭就要失手。
衛富貴帶隊一上山頭,兩眼將戰場環境一掃眼底,隨即一揮短槍,“呈散兵隊形,跟我衝啊”就在衛富貴大喊同時,幾個女兵呼啦啦打開一張自製的3米長的戰旗,上麵隻有寫了幾個大大的字——【第二集團軍】
隨即一眾將士迅速呈散兵線展開,猛地衝山頭上的日軍衝了過去。
眼看不支的殘存守軍,忽然見到戰旗飄舞,援軍殺來,不由站意再起。日軍攻勢一頓,幾個呼吸間,就倒下十幾個士兵,
三百名戰士衝進陣地,槍聲、刀槍撞擊的格鬥聲,喊殺聲,慘叫哀號聲在陣地裏此起彼伏。衛富貴手持兩支二十響駁殼槍,衝上陣地,左右開弓,打光兩支彈夾,連續擊斃附近數名日軍。
見子彈打光,衛富貴半蹲下身,掏出新彈夾給槍重新裝填。但是衛富貴這身將軍服著實惹眼,立即吸引了數個日本兵持槍就衝了過來,衛富貴隻上好了一個彈夾,於是掏槍連射,將最前麵三個日軍擊倒。子彈打完,後麵又有兩個日軍士兵衝了上來,來到衛富貴身前,舉槍就刺。衛富貴已經來不及再換彈夾,一個側滾閃過日軍槍刺,與此同時,手已經從後背將大刀抽了出來,順勢一刀就砍在這個日軍肋下空門,一刀就砍出一個近三十厘米的大創口。這個日本兵捂著傷口處噴湧地鮮血,在地上滾著哀號起來。
衛富貴不再理他,隻是盯著眼前剩下的這個日軍。這個日本兵本以為一個將軍,這不是戰場白撿的功勞,但是沒有料到,這個中年漢子並不是隨便捏的豆腐。見他手持大刀,門戶防的甚嚴。
衛富貴一見他猶豫不前,忽然身形暴起,大刀掄頭劈下,這個日本兵橫槍就擋,沒想到刀劈在槍身上卻沒有什麼力道,但是下盤衛富貴一腳撩陰腿卻實在偷襲到日本兵的兩腿間的要害。那小子痛的一下就躬下了身,衛富貴手中刀順勢再劈,一顆頭顱就咕嚕嚕地滾下了山去。
在陣地上的日軍還沒有清除幹淨,從山腰處衝上來的百多名日軍又衝進了戰場。衛富貴一個班的侍衛,基本集中在衛富貴附近,因此衛富貴刀劈兩寇,附近竟然已經沒有什麼日本人了。一名侍衛上來就將裝滿彈藥的短槍遞給了富貴。
略微得空的衛富貴一掃整個戰場,剛上來的這批日本人是生力軍,而自己這批人太多的後勤軍官和文職人員。傷亡一下大了起來。
忽然衛富貴就看見右側陣地上那麵大大的戰旗,其下聚集的司令部大部分的女兵,這一下吸引了不少日軍的關注。二十幾名日本兵挺著刺刀怪叫著衝向了女兵們。
就在這時,讓人震驚地事情發生了,一個女兵打完手槍裏子彈,猛地衝出了隊形,一麵大喊著媽媽,一麵急速地向著撲來的日本人衝了過去,迎麵就撞上兩個挺著刺刀的日本兵。兩個士兵不清楚女人為什麼女人這樣赤手空拳的衝上來,但是還是本能地作出了刺殺動作,幾乎同時,女兵胸前導火索的青煙一下就冒了出來。
兩把刺刀正正地從胸腹紮進去,從後背穿出來。
兩個士兵一愣,隨即就看清了女人胸前已經拉著的手榴彈。就在兩個日本兵一猶豫間。
“轟”地隨著這一聲巨響,戰場仿佛一下寂靜起來。
看到這情狀的華夏男兵們頓時瘋狂起來,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不顧一切地向麵前的敵人衝殺過去。
日本人雖然驚詫與這支隊伍如此不要命的戰意。但是武士道的光榮容不得他們退縮,尤其是在一群華夏女戰士麵前退縮。知道必然的死亡,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衝了上來。
這已經不是人的戰爭了!
有了第一個女兵的示範,之後的搏鬥就更加慘烈,不時就聽到集束手榴彈在陣地上巨大的爆炸聲。
每一個華夏戰士,都清楚地知道,每一聲爆炸,就是一個花季少女的生命飛逝掉了。
“轟~~”“轟~~”“轟~~”
爆炸聲如戰鼓一樣,不斷的猛烈地刺激著軍人們!
“殺~~~”
衛富貴狀若瘋狂,槍膛的子彈又一次打完,衛富貴又劈倒了兩個日本人。這才發現剛衝上來的日本兵已經所剩無幾。
但是山坡上又一股日軍衝了上來,衛富貴一看日本人也已經油盡燈枯了,這一批日軍,大半都是傷員,甚至有一些士兵一看就是不是很專業的後勤等部門的士兵。
衛富貴想也不想,舉著大刀,順著山坡,瘋狂大喊著衝著這股日軍衝了過去。
疾速奔跑的衛富貴一側身,讓過一把殺來的刺刀,與這個日本兵身形一個交錯,交錯的一瞬間,刀尖精確地劃過日本兵頸部血管,鮮血一下就飆了出來。
衛富貴一下就衝進了四五個日本兵當中。
戰場上的戰士們一見司令官殺入敵陣,頓時焦急萬分,呐喊著衝了上去。
衛富貴一進人群,一個力劈華山就砍翻一個敵人,但是隨即就陷入了困境,四個日本人四把刺刀,連續不斷對衛富貴狠狠刺了過來,衛富貴身形連退,手裏大刀左格右擋,勉強閃過幾次致命刺殺,但是身上還是不免掛了彩。
衛富貴一看不是辦法。不由咬牙下了狠心——四把刺刀再一次刺來,衛富貴一個躲閃讓過一把刺刀,隨即一伸手將一個日軍步槍的槍身死死抓住,手中刀一刀劈翻最右側的敵人,隨即略一抬腿,用左側大腿硬扛下第四把刺刀的致命的一刺。
刺刀一下從大腿外側刺進,從大腿內側刺出,這個日本兵的衝擊力如此巨大,以至於這刺刀一下就將衛富貴帶倒在地,並深深地一下紮進了腳下的泥土裏。
倒在地上的衛富貴,不顧腿上劇痛,刀交左手,順勢一揮,麵前這個日軍的腦袋就飛了出去。衛富貴隨即就想起身,但是刺刀已經將自己的大腿死死釘在地上,身體動也動不了。
另外兩個日軍已經殺紅了眼,怪叫著再次殺來。衛富貴暗歎‘吾命休矣’。
千鈞一發之際,猛地衛三端著槍就衝了上來,以一敵二攔在衛富貴身前。
雙方迅疾交手兩三個會合,一個日本兵突然突前,露出空門,被衛三一刺刀刺中。但是剩下這個日軍早就在等這個機會,趁著衛三刺刀殺出,身上空門大開,找準機會,一槍透腹而過。衛三怒目大喊,左手猛地抓住日本兵的槍身,右手拔出腰間短刀,狠狠紮進了麵前日本兵的咽喉……
衛三死了,就死在衛富貴麵前。衛富貴躺在地上,嘶啞著嗓子喊著衛三的名字,血水順著大腿上撕裂的巨大傷口,洶湧地滲到地麵上。
數十米外,又數名日本兵,被衛富貴將星吸引,怪叫著向衛富貴衝來。而附近的華夏士兵全部被日本人糾纏住了。衛富貴中將終於徹底的孤立無援。
就在這讓人絕望的時候,就在衛富貴身側二十米之處,從屍堆背後,一個嬌小的身影,敏捷地衝了出來,衛富貴抬眼一看,竟然是江蕊。江蕊回頭使勁望了望被釘在地上的衛富貴,竟然沒有跑向衛富貴的方向,而是毅然決然地衝向了那幾個瞄向衛富貴的日本兵。
衛富貴一下就知道江蕊想要幹什麼,不由狂喊江蕊的名字,想要阻止她。
但是女人頭也不回一下,象精衛一般,駕動著青色的雲藹,毫不猶豫地撲向了她生命的意義。
就在那驚天動地爆炸的一瞬間,衛富貴分明清晰地聽到女人淒厲的喊叫聲“富貴,永遠不要忘記我!”
世界靜了!
這已不是戰場!更不是地獄。
衛富貴分明看到一個天堂向自己敞開了她美麗的聖殿。
四號山頭上的的最後一股日軍被消滅了,日軍似乎在這個地段已經喪失了全部進攻的能力。
陣地上一片安靜,三三兩兩的華夏將士,正在屍體間搜尋自己幸存的戰友,並給瀕死的敵人補上一槍。
衛富貴咬著牙,自己硬生生將刺刀從自己大腿上拔了出來。趕來的鄭玉森無聲地在一旁用繃帶給衛富貴包紮著。
衛富貴看著江蕊消失的地方很久。
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瓶止痛片,全部倒在手上,一口吞下。不顧傷口劇烈的疼痛,用一支步槍支撐著站了起來。
猛地用一隻手舉起了滿是敵寇血汙的大刀,衝著陣地上幸存的戰士們大喊“兄弟們!日寇不滅,我們就戰鬥到底,還能戰鬥的華夏勇士們,跟著我走!支援五號陣地去。”說著甩開鄭玉森的攙扶,不顧鮮血湧出大腿的傷口上的紗布,奮力向臨近的五號陣地奔去。
陣地上還能戰鬥的幾十個戰士,立即拿起刀槍,毫不猶豫地跟在衛富貴身後。
——世界很是安靜,衛富貴不清楚是耳朵因為剛才劇烈的爆炸震聾了,還是衛富貴本能的不想再聽這世界人類之間殘忍的搏殺聲音。隻顧拚命地向前麵的陣地跑去、跑去!
忽然,衛富貴覺得有人似乎在喊自己,衛富貴猛地轉過頭去,就見自己領先身後的隊伍,跑出了老遠。剛才戰鬥過的四號山頭上,有自己部下興奮地向自己招著手大喊著。衛富貴聽不清楚,不由將耳朵朝向了那裏,隱約就聽到“援軍….勝利…..”幾個不太清楚的詞彙。
被止疼片抑製有些麻木的腦袋,終於有所醒悟。衛富貴不由高興地衝身後的將士們伸出勝利的手勢。
忽然,衛富貴看到身後的將士們一下麵露驚恐的神色。衛富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一下飛了起來。
我學會了飛翔?!還是我的靈魂出了竅?!衛富貴疑惑著,眼睜睜看著麵前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麵孔漸漸變成自己身下的渺小。
重力感緊接著襲來,衛富貴覺得自己象隻鳥,飛到最高點,隨後就向下俯衝下來,鮮血一下子從胸口潑墨一般噴出,傾灑向大地。
這幾乎是一瞬的現實,卻象慢動作般記錄在衛富貴的腦海裏。
緊接著,就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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