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富貴此話一出,士兵後麵一個錢書同的心腹大恐,“兄弟們別聽他胡說,騙你們的。”
“我衛富貴說話算話,各位將士在我手下,時日不少了,何時見我有食言的?”
衛富貴擺出司令官的威嚴和大胃王的威風,頓時讓麵前跟隨錢書同作亂的士兵們猶豫起來。
眼見事情要失敗,那個鼓動將士叛變的軍官,就偷偷在人群後將槍口對準了衛富貴。
“砰”
“砰!砰!”
那軍官偷襲一槍打出來,被站在衛富貴身邊,事先發現不對勁的張鐵,用身體橫在衛富貴身前,硬擋住了這一發子彈。
就在這個混蛋槍響的同時,衛富貴的兩個侍衛抬手兩槍,就將這個軍官以及另一個抬槍準備向衛富貴射擊的軍官當場擊斃。
幾乎同時,衛富貴放聲大喊,“放下槍口,立功報國!”
危機關頭,衛富貴不顧為掩護自己,已經倒地的張鐵。幾步上前,雙手一揮,撥開那些猶豫著的錢書同部下們的對著自己槍口。幾步就衝到錢書同和捋住他的那個軍官身前。
衛富貴死死盯著兩人,似乎世界隻剩下兩個人在他的麵前。不顧周圍全部是錢書同的部下,猛地沉聲大喊“還不放下槍!”
衛富貴的侍衛們不由在外圍乘機附和“放下槍口,立功報國!”。
聽到槍聲,山頭和山腳下不少將士的身影紛紛向這裏快速奔來。
眼見事情敗露,而領頭的幾個軍官不是被擒,就是被當場擊斃。終於有士兵把槍扔到了地上,有一就有二,放下武器的行為就象被傳染了一樣,不一會在場的錢書同的人就將槍支都放了下來。
衛富貴的手下兩個侍衛,快速上來,押注了錢書同,其他侍衛立即將放下槍的這批人趕到一邊,看押起來。
那個叫於雄的軍官,見此這才鬆了口氣,將短槍插回槍套裏,一下來到衛富貴麵前,一個敬禮,衛富貴上前一把摟住了他
“三兒,這次全靠你了。”
“哥!這次是我不好,這次出發前,姓錢的才跟我們露了底。我沒有時間……”
衛富貴笑著阻住了他的自責,這個於雄——不!應該叫衛三(0)的人,此時不由熱淚盈眶著。
鄭玉森這時上來笑嘻嘻地捶了衛三一拳,笑著說他總算成功曝光了。
衛富貴沒有管兩人這邊嬉鬧。轉身就回過身來看正被侍衛在包紮著的張鐵,那顆子彈從鎖骨下打進,沒有傷到要害。衛富貴聽了總算有些欣慰。抬頭一下就看見用複雜神色看著自己的周斌。
如此熟似的場景一下激起了周斌對當年的記憶。
衛富貴知道他在想什麼,沒有解釋什麼,隻是笑了笑,就繼續安慰起張鐵起來。
沒一會,一大批將士趕到了現場,將場麵終於完全控製起來。
衛富貴這才基本放下心來。
但是兩個重要的事情,衛富貴要急著馬上做,錢書同的背叛,讓衛富貴立即就意識到了大戰已經拉開了帷幕,衛富貴急切想弄清楚
——錢書同,這個衛富貴從來沒有料到的好兄弟會叛變,他為什麼要背叛?
——日本人不可能僅僅就這一手,顯然這件事日本人蓄謀已久,除了要錢書同幹掉自己和司令部主要指揮官外,還有什麼手段已經發動?
衛富貴看著自己的士兵們要將那些參與叛變的士兵們押走。立即阻止了他們,隨即立即下令釋放他們,並發還他們武器。
用衛富貴當著眾人的麵說的話,“肯在當場放下武器,皆是心胸無愧的兄弟。這些人不值得信任,何人能值得信任。”一番話當場說的不少將士羞愧地痛哭流涕,以至當場數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著對衛富貴磕著頭。
……
看著這些士兵們重新拿起武器,返回防線,身邊在無外人,衛富貴立即把一旁趕到的愣子叫到聲旁,低聲對愣子說“你把能動用的你們軍統的人,全部都投到書同所部去。如今局勢,日軍隨時都會來,讓他們拿我手令,團以上長官,派專人二十四小時貼身監視,有人敢於違令妄動,甚至不戰投敵的,有權當場擊斃。”
“是!”愣子一個立正,隨即迅速向山下司令部跑去動員人手了。
衛富貴隨即一轉身,對周斌說道“日本人應該動了,麻煩參謀長你立即通知各部,二號計劃正是發動,各部按計劃行動。”說道這裏的衛富貴忽然停住了,錢書同叛變,二號作戰計劃還有效麼?
衛富貴扭頭瞅了一眼一旁被五花大綁的錢書同。
此刻錢書同也怨毒地看著衛富貴。
衛富貴幾步來到錢書同麵前,“書同,你失手了,就說罷,日本人下麵要幹什麼?”
錢書同聽了咧嘴冷笑一二,扭頭就是不吭氣。
衛富貴眉頭一皺“書同,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會叛變?你我兄弟這麼多年,如果今天不是衛三阻住你出手,你想必立即下令擊殺我們吧!為什麼啊。我們是兄弟啊!”
“嗬嗬嗬嗬!”錢書同不由仰頭大笑起來“兄弟?你當我兄弟,有殺自己兄弟的女人的兄弟麼?”
衛富貴心中疑惑“殺你的女人?你是說我?我什麼時候殺過你的女人。”
衛富貴疑問剛出口,忽然一個記憶中一個讓自己不由有些熟悉的背影,一下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與另外一個身影一下重合起來,形成了一個清晰的影象、一個人.
“林芳是你的女人!”衛富貴失聲說道,就見錢書同麵露憤怒的殺氣
記得當時在鄭州,衛富貴第二麵見到林芳,當時跟她說“我隻是覺得林中校麵熟的緊,一時也想不起那裏見過”(1),這句當時無心之話,看來並非完全無心,自己潛意識裏,的確記住了曾經見過林芳這個女人。
當年自己為了戰局大巴山防區,可搞出了一個驚動華夏的‘大胃王’事件,記得,就在那個事件中,錢書同跟一個從申城前來的《1甲報》年輕女記者打的火熱,最終成功爬上了女人的床。這林芳的身影依稀就象那個女孩的身影(2)。——衛富貴忽然想通了,衛富貴錢書同這麼多年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女人在身邊。看來那個女人一直跟他藕斷絲連,讓他割舍不下。難道這個女人就是誘使書同叛變的人?
衛富貴看了一眼怒火衝天的錢書同,忽然笑了。這讓錢書同不由愣住了。
“你笑什麼?”
“書同,不要裝作一幅堅貞不二的怨婦模樣。衛三,~對了,就是給你當差的於雄,可是當年葉紫儀逃出來到我這裏沒多久,就給你推舉,讓你幫忙照顧的人。這麼多年,你雖然知道他是葉紫儀推薦的人,而葉紫儀是我的女人,你還是日益重用了他,直至今天。我早就知道,你對葉姑娘一直有想法,或許,那次在山路遇匪,你受傷後,(3)她給包紮傷口那陣,你就暗中喜歡上她了吧。哼!你這叫對林芳癡情?你省省吧!”
衛富貴說罷,扭身再不看錢書同臉色變化,一揮手,讓侍衛把錢書同押回司令部,衛富貴要立即親自審問。
衛富貴如此惡毒地將錢書同心頭的秘密,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來。錢書同覺得如同自己被人忽然扒光了衣服,一絲不掛扔到了大街上。
錢書同忽然極度仇恨起衛富貴來,從來沒有過的仇恨。
這個無恥的衛富貴,如此對待葉姑娘,他怎麼配的起她!
錢書同不由不顧侍衛們在身後的推搡,掙紮著衝前麵疾走的衛富貴的背影大喊“衛富貴,你也配得上她?!報應啊,讓她終於看清了你的嘴臉!哈哈哈哈!”
錢書同的狂笑,讓前麵走著的衛富貴腳步不由一頓,但是隨即,衛富貴以更快的步伐向山下司令部趕去。
……
衛富貴一趕到司令部,周斌已經親自衝到通訊室聯絡二集團軍各部,展開相關計劃。而在作戰室門口,衛富貴看到院子裏,愣子緊急組織的數十名軍統成員被匆忙派往了錢書同部各路長官,裏麵雖然有不少都是早就暴露的軍統份子,但是仍舊出現了數名讓衛富貴熟悉卻絕對出乎意料的麵容,這裏甚至包括了數名自己最貼身的警衛連的成員。
但是此刻局麵已經很緊迫了,衛富貴立即簽署一批手令,交給在場眾人。衛富貴讓這些人趕到錢書同部後,讓他們當麵通知錢書同各級長官——錢書同已經叛變,這些錢書同的部下現在全部被司令部懷疑他們的忠誠,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隻能用隨後的勇敢的戰鬥來證明。
放這些人出去,衛富貴轉身就進了作戰室,並命令侍衛們將錢書同押進來。
見五花大綁的錢書同踉蹌地被人推了進來。衛富貴立即讓侍衛將錢書同身上的繩子解開。隨即對錢書同指了下一邊的一把椅子。
侍衛們雖然很不願意,但是還是執行了命令,但是繩子一鬆,幾個侍衛就持槍將錢書同左右看守起來,防止他有所異動。
錢書同揉了揉有些麻木的手腕,瞅了一眼衛富貴,冷哼一聲,徑直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這時愣子安排完那批軍統成員,聽說衛富貴要親審錢書同,也就進了作戰室。連更重新包紮了一遍的張鐵,也拒絕了休息,來到作戰室。這麼大檔子事出來,吸引了不少人前來,沒一會,司令部有權進作戰室的,都來了個七七八八,江蕊、隨司令部行動的炮師師長老盧,後勤部主官胡將軍數名高級軍官都來到作戰室裏。鄭玉森、那個一直潛伏在錢書同身邊的衛富貴的另一個族弟——衛三,也被衛富貴授權同意來到了這裏。
麵對這麼多人的怒視,錢書同一點都不慌亂和羞愧,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還要端起旁邊桌上的茶水就要喝。如此囂張的行徑,被一旁憤怒衛士一巴掌把錢書同手裏的茶杯打掉在地。
錢書同惡狠狠盯了這個侍衛一眼,冷哼一聲,卻也沒有發火。
靜靜地看了眼前錢書同表演半天的衛富貴,這時終於說話了“書同,說罷,日本人下一步做什麼?你我兄弟這麼多年,我不想對你用刑,逼你開口。”
“嗬嗬嗬嗬!”錢書同大笑起來,“你要問日本人還要幹什麼?我可以告訴你……”錢書同忽然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日本人要幹掉你們,幹掉在座的所有的人!哈哈哈哈!”
一邊的侍衛氣憤不過,一拳搗在錢書同的肚子上,一下打斷了錢書同的笑聲。
錢書同急喘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衝衛富貴說道“富貴,你還當我兄弟,就聽我一句話,降了吧,有我在,保你一條性命,如果你願意,你重拾榮光,找回你在這裏和美裏哥失去的那一切的一切,也不是什麼難事。”
“哼哼”衛富貴冷笑兩聲“你要說的,也就是我要說的——你回頭是岸,我當此事沒有發生過,我還當你是我兄弟。”
“哈哈哈哈!”錢書同猛地大笑起來,不一會眼淚都笑了出來
“回頭?!我能回頭麼?兄弟?嗬嗬,富貴你總是自以為是。以為恩惠了我們兄弟。你當年在美裏哥,翻雲覆雨的弄著這銀價,風雲變幻,轉手之間你就讓我上千萬借來的錢套在銀市裏,你這兄弟那時去那裏了?沒有林芳聯絡日本人的幫忙,我早就被青幫那些放高利貸的混蛋逼死了。你這個兄弟那時那裏去了?(4)事後你給我們兄弟們的那些補償,還不夠我償還人家那點利息呢。”
錢書同幾句話說出來,衛富貴立即明白了當年錢書同就是在自己在美裏哥那幾年,因為這錢,跟日本人搭上關係,並受了人家恩惠,最後徹底與日本人成為利益共同體。
六年!果然物是人非啊!
衛富貴忽然有些感歎地在屋子裏踱了兩圈,視線忽然盯在了眼前這麵牆上。
這麵牆上,掛滿了集團軍各部向衛富貴孝敬上來的各種日軍指揮刀。平時,衛富貴總喜歡沒事就挑一兩把刀,拿下來把玩一下。此時衛富貴的視線一下就看到錢書同上次送給自己的那把短刀上。
衛富貴幾步上前,一把摘下這把特殊的短刀,輕輕拔出一半刀身,用有些譏諷的口吻對錢書同說“這把刀,我看你不是從日軍指揮官手裏繳的吧!或許是人家跟你喝清酒時,日本人給你友情奉送的吧?或者林芳這個女人在你床上給你的定情物。嗬嗬!分別幾年,竟然有如此變化。”
聽著衛富貴諷刺之言,錢書同不由有些憤怒,一拍扶手,猛地站了起來“衛富貴,你不要自命清高。好像就你是個聖人。在參謀長身邊放了人,在我身邊也潛伏了手下,你放心誰了?說是一心為兄弟,我們那個不是你的工具?還有在場的諸位,你們以為你們都是好人?愣子你這個背叛兄弟的家夥,扭頭變成一幅道貌岸然的軍統。參謀長人呢?最近我才知道他腳踩幾條船,竟然成了中統的紅人。哦!對了,還有張副司令,張鐵張老營長。你和童彪童師長的關係頗不尋常吧!衛司令他出國後,童師長獨自駐守豫南老根據地,前幾年,我通過林芳軍統渠道了解到,你們軍統接到不少舉報,說童彪跟豫皖蘇一帶活動的布克黨遊擊隊關係頗為曖昧,軍統連續派出數輪對童彪的甄別,沒想到都無終未果。後來我聽說,是張副司令你動用各路老關係替童彪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張副司令這些年在國防部一幅被磨去棱角的老好人模樣,但是這種大事上,卻毅然出手。我如果估計沒有錯的話,張副司令你跟童彪應該都是一丘之貉,是布克黨埋下的暗樁吧!哈哈哈哈!誰清白了?連富貴你的小情人,江處長,不也領了委員長必要時候下手槍斃你的命令了麼?哈哈哈哈!”
錢書同一番話,說的屋裏眾人顏色都不僅微變。愣子一眼就掃向了打著繃帶的張鐵。
衛富貴一下沉下聲來。
就在這時,忽然門外匆匆傳來腳步,黑子跟著周斌衝了進來,周斌神色焦急,不顧屋內眾人直接對衛富貴說“富貴,出事了,剛才發報聯係外圍各部,電報發出,全部沒有回信。”
衛富貴猛地一眼掃向已經重新又坐下的錢書同。
“沒用明語聯係?”
“用了!半天才有人試探回複,說昨天夜裏,司令部發電給各部,說現有使用的密電碼全部被日軍破獲,日軍有可能利用舊密碼向各師發出假命令,司令部現正更換新的密碼本,電報中要求各部在接到司令部派人送來新的密碼本之前,全部保持無線電緘默,不要相信任何司令部名義來電。”
衛富貴一聽,就知道這跟錢書同脫不了幹係,但是衛富貴沒有望向錢書同,而是直接怒視向跟在周斌身後進來的黑子。
“黑子,你負責通訊部門,誰發的電報!”
黑子一看衛富貴殺向自己眼神,頓時一下跪在衛富貴麵前。衛富貴不由暗道大事不好。
就在衛富貴準備斥問黑子緣由的時候,忽然槍炮聲猛然,從山那邊傳來。衛富貴心頭一凜,就知道戰鬥終於開始了,衛富貴一縱身就奔出了作戰室,槍炮聲就是從東北方錢書同部負責的區域傳出來,但是緊接著,王師長負責的東南方也傳出了槍炮聲,按照槍炮的聲響,日軍已經離自己司令部核心防區很近。
衛富貴立即命令派出通信兵了解前線情況,隨即轉身回到屋裏。
錢書同聽到外麵槍炮,不由麵露興奮“富貴!你沒有多少時間了。聽我一句勸,跟我走!”
衛富貴也不吭聲,連續播電話給前線各部,要他們堅守陣地,並立即上報日軍進攻具體態勢。
並讓周斌立即聯係外圍各師,展開向心攻擊。
命令還沒有下完,就聽錢書同在那裏自言“晚了,衛富貴你已經晚了!”
衛富貴一聽就醒悟過來,錢書同這個混蛋知道隨後的一係列變化,他在司令部裏故作姿態,不過是在——拖時間!
衛富貴正要暴怒而起,就聽門外有人高喊大事不好,隨即一個滿是狼狽的士兵衝了進來,衛富貴剛走出門口,在院子裏這個士兵,一見衛司令,立即撲上來一下跪倒衛富貴麵前,抱住衛富貴的大腿號啕大哭起來“司令!司令!快救救我們師長,他……”
衛富貴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領,把他一下拽了起來“你是誰的部下!”
“我是童師長手下…….”
‘總預備隊出事了!‘衛富貴本能的閃過這個念頭,身形不由的晃了一晃。
倒是跟出來的江蕊沒有慌亂,急問這個士兵怎麼回事
士兵一抹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昨夜,我們接到司令部急電,緊急命令我師連夜拔營,運動到東北方一百裏待命,沒想到早上我們還沒有趕到地方,就突然遇到日偽軍聯手伏擊,日本的重炮和大群大群的飛機,把沒有防備的我們打的……童師長在第一時間就被一顆炮彈……中炮前他下令全師向後突圍撤退,師長中炮後,部隊更加混亂,不到一個小時,就傷亡過半。但是隨後日軍突然放開了包圍圈,我們乘機就衝了出來,但是隨後,日本人就死死咬住我們後隊,不斷吃掉我們落在後麵的部隊,把我們向司令逼回來。”
擊潰我軍最強戰力的總預備隊,然後驅趕殘兵衝擊我軍防線。日本人這招也夠狠的,如果再配合錢書同部反水,我就招架之功也沒有了!
衛富貴一下就明了了日本人大致的戰役安排。不由咬牙暗恨。隨即一拉士兵的胳膊就返回了屋子,來到作戰地圖前,一指地圖,知道你們在什麼位置遇伏的麼?
“好像是這裏”隨著士兵的比劃,衛富貴有些疑惑,這裏是大漢的防區,則麼變成日軍了?難道大漢?
就在這時,返身而回的周斌聲音從衛富貴背後傳過來“昨天晚上發給各部的電報不僅要求無線電緘默,還調動了幾個師連夜運動。朱大寒部被調離防區。”
就在這時,門外再傳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隨即,幾個士兵抬著一幅擔架進的屋子,來到眾人麵前。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就在擔架上,跟在擔架邊上的一個軍官,一進門就哭倒在地,直呼要衛司令給童師長報仇。
衛富貴怒火衝天,直望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黑子,終於忍不住大喊“黑子,讓你好好看管通訊部門。你幹了些什麼?難道也要跟著錢書同去尋你的榮華富貴、飛黃騰達?”
黑子跪在那裏,冷汗淋漓,一串串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地上一會兒就被他的汗水打濕了一片。半天黑子才說,“司令,您不再國內的時候,錢師長出手幫了我好幾次,我欠他好幾條性命。本來我以為,他是軍統……我以為…..他說隻是私事,我想….這隻是舉手之勞,還他個恩情……”
‘啪!‘怒不可遏的衛富貴上前就扇了黑子一個耳光。指著擔架上童彪的屍首喊道
“你欠我一條命,就給我賣命這麼多年;你欠姓錢的一條命,你就要幫這個漢奸害死童師長,害死童彪屬下近萬兄弟性命.你以為什麼?兄弟情義,救命之恩就可以讓你把什麼都放棄了?什麼都不顧了?這就是你一直推崇的義氣?!你的義氣可以打過一切?大過國仇家恨?你怎麼知道,當年,錢書同他不是為了讓你欠他人情,故意下得套?”
旁邊錢書同聽衛富貴如此說,終於忍不住了,不由開口說道“富貴,一切都是我做的,黑子不過是礙於我的恩情,出了一次差池而已。”
“住嘴!”黑子猛地抬起頭來,衝錢書同怒喝到“姓錢的,這輩子遇見你,算老子瞎了眼。呸!”
黑子一口濃痰吐在錢書同麵前,隨即轉過腦袋,望向衛富貴,猛地梆梆梆地使命地磕了三個頭,額頭頓時一片鮮血冒出,黑子再次抬起身形望向衛富貴,“衛老大,這輩子遇見您,是黑子我上輩子修來的最大的福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在您的賞識下,黑子這輩子活的算值了。這裏,我謝謝老大您了。今天這件事我做的混,結果已經不可挽回,黑子我對不起司令您,對不起童師長,對不起咱們二集團的兄弟們。我這次罪不可赦,萬死無以償還。隻能以命相抵…..”
黑子說到這裏,旁邊有幾人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始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衛富貴轉過身去,不再看黑子,隻是擺了擺手“你是我的好部下,今天這個局看來也隻是誰先誰後而已。你放心,如果我能有幸活下來,你的家人,我會照顧的。”
“謝謝司令!”黑子再生生磕了三個頭。第三次挺直了身體,猛地從腰間抽出短槍,一下抵住自己太陽穴,“砰”地一聲悶響。一具屍體一下橫倒在眾人麵前。
槍聲中,屋子裏所有的人心頭都顫抖了一下,那邊錢書同的臉皮不由抽動了兩下。衛富貴聽到槍聲,猛地轉回頭來,看著地上已失去生命的黑子。把冰冷地目光緩緩地移向了錢書同。
一步一步地走到錢書同身前。
錢書同終於感受到了恐懼,聲音有些顫抖著對衛富貴說著“富貴…咱們是兄弟….你隻要….”話音未完,一下就被什麼打斷了。
就見是衛富貴猛地返身一把將放在桌上,錢書同送給自己的那把日本短刀閃電般抽出來,再一扭身、揮手,鋒利的刀子一下就從錢書同的肋骨縫隙中紮進了錢書同身體裏。
“沒想到這麼多年自己再沒有殺過人,今天殺的第一個竟然是自己的兄弟。這一刀是為童彪的,這 是為黑子的,這 是為劉團長的,這 是為你所害的所有的兄弟們的,這 是為你背叛的所有的中國人的。”
衛富貴每說一個名字,刀刃就從錢書同身體抽出、再紮入一次。五刀!衛富貴像個機器般,冷酷地一刀一刀又一刀。親手奪走著自己二十年來的兄弟的性命。
“富貴….兄弟…..我不要死…..“
錢書同的眼神 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毫無掙紮地眼睜睜地看著衛富貴猛刺自己五刀。當第五刀從身體裏抽出,錢書同終於癱倒在身前衛富貴的懷中。
“叮!“刀子從衛富貴手裏脫落, 筆直地落向地麵,釘在了青磚上,鮮血順著刀身滾落到地麵上。
衛富貴摟著懷裏漸漸沒有了生氣的錢書同, 不由熱淚滿眶 。
……
作戰室觸目驚心的三具屍體一會兒就被人抬了下去。
衛富貴的心情還禁不住在巨大的波動中不能平複。
忽然,村外的山頭上傳來巨大炸彈的爆炸聲,隨即就聽到天空中呼嘯而過的敵機。
外麵已經展開的慘烈的戰爭頓時將衛富貴的心神拉回了現實中。
一個作戰參謀從通訊室跑來向衛富貴、周斌緊急,剛剛彙總的戰場報告。
——山頭外麵攻擊司令部防線全部是日軍,展開攻擊的日軍分成兩路,一路主攻東南麵新六十五師陣地,就在剛才,日軍一路驅趕被徹底擊潰的童彪殘部,出其不備衝破了西南麵山腳外五百米的陣地,直接攻到防禦方山腳陣地,才被堪堪擋住。另一路直接走的就是東北麵錢書同的陣地,軍統派出的人,沒有及時趕到,最外圍的錢書同手下一個心腹團長帶隊叛變,東北方第一條防線,幾乎一槍未發,就全部丟失,好在後麵的防線,在司令部派出人員的監控下,得以守住。在兩個方向得手的日軍,沒有急著攻擊山上的陣地,而是正迅速沿兩翼,向衛富貴司令部防線的後部猛攻。企圖將衛富貴的司令部徹底合圍在這五個山頭和一個村子裏。
——同時其他各師都傳來報告,就在剛才,商丘的偽軍突然紛紛出現在二集團軍各師陣地麵前,向他們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各師倉促應戰,主力大部被偽軍拖在原地。
參謀一麵說,一麵把敵我最新態勢在地圖上標識出來。
看著如此惡劣的局勢,旁邊另一個參謀忍不住勸說起衛富貴“司令,日軍還未合圍我們,我們立即向後撤退,還能脫出日軍的包圍企圖。”
“別說了!你的主意是自尋死路。司令部是我們集團軍全體的主心骨,各師都看著我們,我們一退,各師戰意會全部崩潰,到時候,弄不好就是日偽軍將我們二集團軍全線擊潰,再驅趕殘兵,兵發鄭州的不利局麵。老程手裏的主力如今都在南麵防守淮河防線,鄭州一帶沒有多少兵力。我們一退,說不定不僅成為二集團軍的罪人,還成為一戰區的罪人。這次誰都可以退,就司令部不能退!”衛富貴斬釘截鐵道。
周圍的一眾參謀和軍官頓時沉默不語起來,誰都知道——自己光榮的日子這次真的來了。
衛富貴笑著衝眾人一擺手“各位愁什麼?局麵沒有那麼悲觀,這仗剛開始,我們隻是開局吃個小虧。我們司令部是集團軍的靈魂。而我們麵前,這股傾巢而出,攻擊我們的廁邊師團也是敵人的主心骨。我們司令部被滅會引起我們整個防線的崩潰,但是如果我們吃掉麵前這股日軍,整個日為聯軍的攻勢也將隨之崩潰。之前日軍為了麻痹我們,將離商丘最近的徐州等地的日軍都遠遠調離了我們方向,日軍的援軍沒那麼快到。我們身邊還有兩個師,外圍還有數萬兄弟,如果我們拋開偽軍幹擾,按二號計劃堅決的進行內外夾擊日軍,吃掉廁邊師團,勝利還將是屬於我們的!兄弟們,這次唯有死戰到底,才有生路!”
衛富貴一番鼓動,在場的眾人都不由起了拚死一戰的戰意來。
衛富貴隨即下達了一係列命令:
——立即整編被日軍擊潰趕進自己防線的童彪部三千餘殘兵,作為預備隊,隨時增援各個方向;
——令傳令兵向四麵山頭駐守的各部官兵通報戰情。告訴全體戰士們,外圍友軍正全線向日軍進攻,各部必須堅守陣地,戰至最後一人,將日軍死死拖在這裏,配合外圍友軍完成對其最終的殲滅,司令部衛富貴、周斌等一行長官,將與全體將士們共存亡;
——急電外圍各師,立即擺脫麵前偽軍牽製,以少部兵力阻擊進攻的偽軍,各師主力向【聞到村】攻擊前進,合圍殲滅日軍廁邊師團;
——向一戰區程司令急電,通報豫東防區戰場情況,緊急請求其調動一戰區其他部隊,快速增援衛富貴部;
——向空軍陳納德顧問急電,告之其衛富貴在豫東戰場遭到巨大危機,要求陳納德調動空軍力量兌現跟衛富貴的交易;
——向委員長急電,報告豫東戰場上,衛富貴二集團軍司令部因為叛徒出賣,遭到日軍合圍,請委員長立即調動的空軍全部力量支持衛富貴方向,同時請其督促程司令快速調動援軍給予衛富貴支援。
命令相繼下去,各個部門立即緊張的運轉開來,作戰室裏軍人們一會兒就走了個七七八八。
衛富貴想了想沒有什麼遺漏,這才一轉身來到一旁裹著紗布、坐在一旁休息的張鐵身邊。
衛富貴也不客套,直接衝著張鐵說道“你不能呆在這裏了,日軍還沒有完全合圍,我讓人馬上送你出去。”
正閉目休息的張鐵一聽,就怒張眼晴,猛地站了起來“我不會走的!”聲音裏滿是憤怒。
衛富貴也不理他,衝門外喊道“衛三,進來”
“有!”
正在門口的衛三應聲進來。
衛富貴衝衛三一指張鐵“你馬上帶兩個靠得住的兄弟,立即送張副司令出去。”
“是!’衛三轉身出去叫人
“衛富貴!你沒有這個權力叫我走,你這是讓我當逃兵,你這是羞辱我!”
看著憤怒地張鐵,衛富貴絲毫不妥協,眼光一掃屋裏不多的幾個人,直接就問張鐵“錢書同剛才的話,我們都聽見了。雖然這次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但是以他的稟性,向來不會沒有證據就亂咬人。張兄,你不僅是我兄弟,還是我的老營長,你能不能告訴我,剛才書同的話,說的是不是真的呢?”
張鐵略一沉吟,看了一眼衛富貴,不由堅定地點了點頭。
看著張鐵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衛富貴沒有什麼驚異的表情——最近讓衛富貴震驚的事情太多了!有些麻木了!
“這就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天我在省城遇到日本人連環刺殺,後來有一波人挺身相救,一直不知道是那路人馬。如今我想,應該是你們暗藏在省城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