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段(2 / 2)

褚衣青年輕輕吐了口氣,低聲吟道:“半生金戈半生花,亦無風雨亦無晴!”語氣滄桑壓抑,蘊涵說不出的怨怒與緬懷。

那聲音許是罵累了,又或因對方始終沒有回應未免無聊,忍不住轉開話題問道:“這是誰的鳥詩,好象有點味道。”

褚衣青年道:“這是我以前在一幅畫上看到的,也是小時候常聽人念起的詩句。你這粗人卻又能懂什麼其中韻味?”

那聲音勃然大怒,臭罵道:“混小子,你爺爺我認字讀書的時候你娘還在你娘的娘的娘的娘胎裏待著,老夫喝過的精血都比你飲的水多,憑什麼說老夫不懂?”

褚衣青年也不生氣,嘿然道:“年紀大些就必然能明白麼?你可知什麼是兩情相悅之歡,什麼是相思斷腸之苦?和你這與和尚差不多的老鬼頭談論這些,就如同對牛彈琴。”

那聲音被褚衣青年的話嗆的不輕,半晌才咕噥道:“你曉得什麼,老夫年輕時也風流倜儻過,不過是為煉神功斬斷情[yù]罷了。”

忽然褚衣青年神色微動,輕輕道:“有人來了。”

那聲音不耐道:“當老夫的靈覺比不上你麼,不過是個女人,又怕什麼?惹火了老子就乾脆把她做了,吸幹她的精血也算是大出口鳥氣!”

褚衣青年冷然道:“她是姬欖的夫人和婉,父親便是燃燈居士,你不能動她。”

那聲音一怔,問道:“怎麼,你當老夫會怕姬欖和燃燈那火秧子?”

褚衣青年道:“你怕不怕他們我不管,總之今晚你不得胡亂出手。”

這個時候樓下才亮起了燈籠,接著腳步輕響有人沿著樓梯上來。

那聲音問道:“你想在這裏等她?”

褚衣青年道:“有一些話,我想問問她。”說罷閃身到床邊的簾帳後。

他剛一隱身,閨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屋外燈籠的光暈照了進來,亮起一蓬朦朧的光華。一名婦人提著燈籠又攜著隻竹籃走了進來,她並未察覺屋中居然早有人在,如往常一樣先點起桌上的燭台,而後在椅子上靜靜坐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婦人望之如四十許人,容貌嬌好端莊,麵含幽色環顧著屋中景物。須臾之後她輕聲自語道:“雪兒,娘親今晚又來看你了。雖然你人已不在,可屋子裏的東西娘親未曾動過一樣,總想著有一天你能回來看看。”

她一麵說著一麵將竹籃裏的水果擺放到桌上道:“這些都是你往常喜歡吃的水果,娘親今日下午又采摘了些來,便放在這裏,你隨時回來都能吃到。”

褚衣青年藏在簾帳後,聽著婦人輕語,思量道:“自古父母疼愛兒女之心總是一樣,雪兒終究還是有娘親在掛念她。可我如今雖然得脫絕地,舉目天陸無一親人,又有誰在掛念於我,隻怕大家早把我給忘記了!”

那婦人又道:“這兩日翠霞山的戒備更加嚴密,連後山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你爹爹與爺爺連日奔忙也消瘦不少,若是有你在還能逗他們開心,而今卻隻見他們也都是愁眉緊鎖,不得舒展。”

褚衣青年心頭冷笑道:“活該,你們自己願意將雪兒嫁到越秀山去,現在又假惺惺的舍不得,恁的自作自受!”

婦人又坐了一會,方戀戀不舍的站起身吹滅燭火道:“雪兒,娘親需得為你爹爹做夜宵去了,明晚再來這兒和你說話。你孤身在外,萬事都需自己小心保重。”

她說到這裏心頭酸楚,不爭氣的淚水又要湧出,卻急忙忍住。剛要轉身,突然眼前黑影一閃,多了一人。

婦人一驚,低喝道:“什麼人?”目光甫一接觸到褚衣青年的麵龐,整個人竟似呆住,猛地一顫失聲道:“是你?”“啪”的一聲,燈籠陡然落地熄滅。

黑暗中褚衣青年漠然道:“是我,姬夫人。”

和婉稍稍恢複鎮定,打量著對方道:“丁原,你是人是鬼?”

褚衣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譏笑,道:“隻怕你們所有的人都沒料到,我墜入潛龍淵不僅未死,反而脫困而出,是麼?”

和婉在丁原目光的壓迫下竟不由自主的點頭道:“是的,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你——是如何逃出來了?難道十多天前潛龍淵一場異變便是與你有關?”

丁原輕輕冷笑說道:“姬夫人,你現在才明白,是否太晚了點?”

和婉注視著麵前這神色冰冷的年輕人,歎息道:“丁原,你還在怨恨我們?”

丁原道:“怨恨,我為什麼要怨恨你們?你們根本就不值得我怨恨。”

和婉臉上浮起苦澀笑容道:“丁師弟,你這話裏分明就含著對我們不可解開的怨氣。其實,我與你姬師兄還有其他所有人從不曾想要害你,當日的事情實是諸多誤會才導致最後結果。對於你墜落潛龍淵,我們也是遺憾無比。”

丁原目光冷冷的掃視過和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