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君，請你繼續說下去。”到底是久在重位的穀壽夫沉得住氣些。
“若非膽怯，他們又何必休整過後才來攻擊。按戰術原則，他們在甑城獲勝後，就應該趁勢追隨我軍入老撾，絕不可能給我軍經營老撾戰線的時間。”山下奉文侃侃而談道：“據我分析，中國軍隊眼下應有兩個重要環節存在漏洞，其一：
礙於其出兵匆促，後勤不能急時到位。因此中國軍隊不得不等待後勤的供應。其二，勝利來得太快，也就造成了他們軍隊特別是國民軍方麵製定的後繼計劃不足。眾所周知，國民軍在與我帝國作戰時，常敗多勝少，這時突獲大勝，本就信心不足，又何談與大逆軍通力合作？加之還要提防我實力尚存的航空兵的對地襲擊，為保證後勤暢通也罷、為徐徐推進也罷……
總之，我料定以國民軍為主體的中國軍隊，決不可能視我在萬象周邊的軍隊於不顧，就冒然攻擊越南的。諸位，這個答案如何？”
“山下君，即便如此，我軍在老撾的防禦力量，還是顯得薄弱了些？”穀壽夫的絕口不提越南的措辭，可以看出，他已快被山下的雄辯給說服了。
“穀壽君，以在越南海防港的海軍力量，參不參戰，對南亞現在的局勢都已沒有什麼意義了……”
山下奉文喟歎一聲：“就連我陸軍精銳兵種航空兵，也幾乎被中國空軍的新式戰機給打垮了……當然，出現了眼前這種狀況，我們不能一味推脫，去責怪海軍和航空兵無能，這沒什麼意義！今後，我方麵軍的所有軍事調度，都必須立足以地麵部隊的獨立作戰上。”山下奉文苦笑著總結道：“可不管我們怎麼努力，從現代戰爭的視角來看，想在失去了製空權的情況下，守住老撾這片土地，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山下的總結一下，屋裏立時就響起了三道痛徹心肺的歎息。
發出這些傷感歎息聲的，是被無邊沮喪所感染的中煙細一、姬路謙與穀壽夫了。他們都自認為是對國家負有特殊責任的人，還不屑於自欺欺人。
好在，山下還有話要補充：“三位，不必沮喪！老撾雖是守不住，可衡量此役成敗，還得看我方麵軍全體將兵的犧牲，能換取中國軍人出現多大的傷亡。要是……能讓遠征軍倒下五至十萬人，也就能大大加強我帝國對再占南亞的砝碼！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就非得在老撾這多山境內對中國軍隊全力以赴的死拚，直至整個方麵軍拚光為止！”說到拚光兩字，山下的語調中竟隱隱帶有金石之音。
這話，就同一濟春藥一般，讓三位師團長剛死去的心，又猛然活了過來。是啊！南方軍打到這一步，對敗兵之將回到國內是注定要剖腹以謝罪的他們來說，怕已是能留給家人的最佳選擇了。
“集中兵力在老撾與中國軍隊決戰的作戰預案，我這就準備上報大本營！”山下板著臉說道：“三位，可還有異議？”
……沒有。默認。
當晚，日軍南方軍司令部便向東京大本營申報了新作戰方案。
而三月14日，還真給山下算準了，中國遠征軍司令羅卓英還真缺乏些對日作戰的必勝信心，果真沒有以大部隊迂擊越南，僅采取徐徐推進的戰術，揮動大兵向日軍盤踞在老撾首都萬象的方向漫來。
山下奉文在獲之這一訊息之後，一麵大喘了一口氣，一麵責成南方軍參謀長水川伊夫少將火速組織所謂萬象大決戰，準備與中國軍隊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