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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我閉上眼睛不想解釋,“……我……哥呢。”

聽聲音,幹魚像是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床邊:“你哥沒來,說起來那天你哥深更半夜地給我打電話把我嚇了一跳,說話的時候跟有鬼在後麵追似的,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氣息奄奄跟要厥過去一樣……哎呀你是沒看到你哥當時臉上那個表情啊……像自己被別人捅了一刀,把你送到醫院的路上那眼神……跟喝過你的血一樣,不過說起來,連你的血裏也泛著深深的傻缺味吧啊?”

“……你特麼別跟我貧。”我覺得頭疼無比。

是嗎,又惹他生氣了。

我依稀還有在路上的印象,許之杭攥著我的手的力度竟比刀口更疼上三分。

胥雙瞅著我那眼神跟要哭出來一樣,弄得我還不得不把兩沒心沒肺的貨送走了去安慰她。然後可大不了,我一開口說話,她的眼淚就開始往外麵湧,弄得我說話不行,不說話也不行,僵直地躺在病床上尷尬得很。

正在這時,我娘回來了。娘親大人看著我醒過來一喜,然後看我旁邊立著個哭哭啼啼的女生時又是一愣,我無比清晰地看見了她的麵部表情,無奈地開口:“媽。”身後是我老爹,推門進來的時候也是腳步一頓,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們兩個。

我娘沒理我,走過去安慰胥雙。胥雙連忙止住了眼淚,很快不好意思起來,跟逃也似地走了。

然後隨著關門聲一聲響,我潑辣的老媽也開始盯著我“吧嗒吧嗒”地掉眼淚。我被這接二連三的陣仗驚得慌了手腳,恨不得爬起來給她磕頭謝罪:“媽你別哭啊媽我這不是沒事嗎。”

“好好一個大小夥子……怎麼就半死不活地被人捅了一刀……死小子!你幹什麼去了!”老媽的眼圈尚且還是紅的,就開始叉著腰端出一副審問犯人的姿勢了。我爸安慰性地拍了拍老媽的肩膀,拖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沉默著歎了口氣。

雖然我麵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其實心裏暖暖的。

父母永遠是會在我落到最低穀的時候拉我一把的人。

我在病房裏躺了兩個禮拜,就開始耐不住寂寞嚷嚷著要出院了。春節臨近,連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喜悅的味道,連我的病房裏都被嘻嘻哈哈的小護士們掛上了中國結,還有勉強認的出來是個“福”字的玩意兒。

爸媽輪流著照顧我,看上去也沒有了過年的心情,我是真的不大願意麵對他們,也許是出於愧疚。

我是難得沒有跟爸媽添油加醋地講我發生的事情,那樣平淡的語言,沒有驚心動魄的詞藻,向來潑辣的老媽卻紅了眼眶,老爸隻是止不住地歎氣,從此以後我再不敢提。

而關於那個女生,我也不想再置評。

總有人會用最惡意的回報來對待你最坦誠的真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應該用最消極的態度去對待他人。

大概再來一次,我還是會躊躇掙紮一會,到最後抄著板磚去救人。

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我的所作所為再正常不過,也無須自豪嘉獎。

夜晚爸媽不在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病房裏呆著,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沒有了困意。厚厚的窗簾阻隔了我的視線,百無聊賴地數羊,然後睡著。

許之杭一次也沒有在我的視線裏出現過,但我的病房裏的窗子會自動開一條小小的縫換氣,被子的卷邊會被嚴嚴實實地壓好,床頭櫃上放著的花會自動換好了水。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躲著我,也不敢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