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說什麼都不能讓日本搶去,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黨拋棄前嫌聯合國民黨共同抗日,不就是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嗎?所以我認為組織會支持我們的行動的”,大虎回答道。
這時候眼鏡問道:“沒有得到上級指示就擅自行動,你想過後果嗎?”
大虎沉吟了一下:“我們和上級沒有電台溝通,重慶電報催得也很急,而且就我掌握的情況,日本人已經采取行動了,我們馬上采取行動才有可能保住北京人頭蓋骨。”
眼鏡冷笑了一聲:“北京人頭蓋骨保住了嗎?”
大虎說:“我把它藏到安全地方了,我們護送的是頭蓋骨的模型,是為吸引日本人注意的。”
眼鏡高聲說道:“我們已經派人核實過了,你說的那個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一句話,大虎愣住了。
眼鏡見狀又問道:“你們的行動組其他人呢?”
大虎黯然道:“除了我負傷前知道的犧牲的同誌外,其他人不知道下落。”
“那我告訴你,其他人在到達秦皇島美軍兵營的第二天,珍珠港事件爆發,這些人和美國人一起被日軍俘虜了,最後被送到關東下煤窯了”,眼鏡顯擺似的說道。
不知是處於對眼鏡的厭煩,還是其他原因,中年人擺了擺手,然後問道:“你在北平和徐燕南接觸請示過組織嗎?”
“沒有”,大虎說道。
“作為一個有豐富經驗的特情人員,你知不知道這是不允許的?”中年人問道。
大虎澀聲答道:“知道,但是當時情況非常緊急,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先回去吧,以什麼事情我們在與你核實”,中年人說道。
其實在中共曆史上的任何一次審查,都沒有像大虎這樣清閑無事一樣接受審查的。從蘇區時候的肅反,到延安時候審幹,再倒解放後的曆次運動,每一次被審查的都遭受過非人的折磨。
大虎之所以這樣輕鬆得益於兩個人:一個是當時東北局社會部部長汪金祥,一個是當時東北局副書記陳雲。汪金祥在延安“搶救運動”後期曾任社會部二室主任,為糾正搶救運動錯誤做過貢獻。最初在延安時期是由陳雲負責審幹的,陳雲製定了一係列的審幹製度,為鞏固和純潔黨的組織和革命隊伍做出了巨大貢獻。後來由康生負責審幹後,出於卑劣的政治目的,康生破壞了陳雲製定的審幹製度,將審幹變成了“搶救運動”,才造成了大量的冤假錯案。
東北局社會部經過審慎研究,認為大虎當時所處的情況特殊,所采取的行動可以理解,因此認為大虎在政治上是可靠的,決定結束對大虎的審查,但是對大虎未經組織批準擅自采取行動的行為給予黨內警告一次。
由於抗日戰爭時期東北地區軍統中統勢力根本滲透不進去,抗戰勝利後軍統中統為了配合正麵戰場,大肆在東北地區招兵買馬,致使東北地區的國民黨特情係統非常混亂,加之大虎有著豐富的特工經驗,東北局社會部決定讓大虎以軍統失散潛伏人員的身份打入敵人內部。
為此,汪部長親自找大虎談了話。
大虎明確表示:“聽從組織安排,黨叫幹啥就幹啥。”末了,大虎問起了獨立團的情況。
汪部長告訴他,他走後,在寬桓地委社會部的配合下,獨立團已經將鳳城地區的敵特一網打盡,還繳獲了一些重要文件。最後汪部長說:“你就用在天津潛伏時用的張德山這個名字打入敵人內部,從此不會再有張大虎了,隻要張德山,明白嗎?”
大虎點了點頭。
汪部長接著說道:“你不是孤軍奮戰,會有組織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