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娜也看出了張賢的心不在焉,笑著問道:“怎麼,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張賢抱著小虎,一邊逗著孩子,一邊笑道:“不後悔,今天晚上還有你和兒子陪著我呢!”
王金娜隻笑不答。
兩人早早地將小虎哄睡了,然後坐在一起談起了昆明時的情景。張賢道:“你記得嗎?咱們第一次相識還是在軍官俱樂部的舞會上,那時你一出場,就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
想起那個時候,王金娜也覺得甜蜜,點著頭道:“那是我們兩個第一次跳舞,嗬嗬,現在想來,也是我們唯一的一次跳舞,你的舞跳得太好了,一下子就讓我喜歡上了你。”
張賢也笑了起來,站起了身,來到了王金娜的麵前,深深地掬了一個躬,學著西方紳士的模樣,右手放在左胸之前,禮貌周祥地道:“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說著,那支敬禮的手伸了出來。
王金娜怔了一下,“噗”的笑了出來,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搭在了張賢的手上,裝作淑女羞澀的樣子,起身點了點頭,道:“謝謝!”然後靠近到了張賢的懷裏。
沒有音樂,也沒有觀眾,兩個人默默注視著對方,緩緩移動著舞步,配合默契著,飄然而起,就仿佛又回到了昆明,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時候。
但是,跳了沒多久,張賢便“哎喲”了一聲,腹部的傷口吃力痛了起來,王金娜連忙把他扶到了床邊,讓他躺倒下來,找來熱毛巾敷著。看著豆大的汗珠從張賢的臉上滾落,王金娜便覺得自己也痛了起來。半天,這份疼痛才過去,張賢急促的呼吸也平息了下來,他卻看著王金娜的緊張樣子,笑了出來。
**************************
田秀秀並沒有去多久,便怒氣衝衝地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蘇正濤與高偉等十幾個五十七師的軍官,他們是送田秀秀過來的,大家都一臉得憤然。
卻原來,那個李師長並非什麼好東西,是個好色之徒。晚會開始以後,這個自認為風流的中年男人,穿梭在各位團長、營長的太太、戀人之間,就有如一隻穿花戲柳的浪蝶,很讓大家反感,隻是礙於他是五十七師的師長,所以這些屬下們一直強力容忍著。不久,這位李師長便看到了田秀秀,被這位穿著旗袍的美麗苗女所打動,細問之下才知道這是自己屬下一位團長的姨太,當下便起了色心,以借邀跳舞之名,在舞池中動手動腳。開始的時候,田秀秀還極力容忍著,不想為張賢找麻煩,可是不久,便被這個老不正經的家夥惹怒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女土匪出身,這個李師長又哪裏知道,在又一次無恥的調戲之後,田秀秀停下舞步,甩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聲極脆,將整個舞廳中跳舞的人都打停了下來。這個李師長還不知好歹,認為自己被出了洋相,惱怒萬分,竟然在大廳廣眾之下拔出了手槍。田秀秀並不畏懼,當初在日本人麵前尚敢玩火,哪怕得這個家夥。李師長以為自己這麼一嚇唬,定然可以賺回麵子,哪知丟麵子的卻還是他。他這麼一個大男人,也隻一招之間,便被田秀秀從手中奪過了手槍,反而用槍指到了他的頭上,隻嚇得他麵如土色,身如篩糠。
王輝軍長連忙出來打圓場,而此時,這個新來的李炎少將已經在眾人的麵前丟盡了臉。這個晚會舉辦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歡迎五十七師新來的師長,如今,這個師長又被五十七師的團長姨太教訓了一番,於是這個盛大的晚會也就不歡而散了。
聽到事情的經過,雖然也很無奈,但是張賢還是對田秀秀表示支持,此時隻能好言安慰了她一番。同時心中卻在暗暗地叫苦,看來,這個新來的李師長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
果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被田秀秀打得灰頭土臉的李師長,在剛剛過完除夕,大年初一的時候,便集合五十七師,說要隨時準備著,加緊整備,並要求所有的軍官必須親曆親為,與士兵們一起訓練。
雖然明明知道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值此大過年的,中國傳統裏最重要的節日,讓大家都感到很是反感,卻又因為官大一級壓死人,而這個新師長又是從軍政部直接派下來的,來頭不小,暫時沒有人敢出麵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