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終究因是個女子,沒能將這般大氣魄貫徹到底,遇上喜歡的人後,便徹底折了腰。而另一個折腰的緣由嘛,玉袖發現她生來沒有讓青天爺爺開眼,從而佩服的本事,倒有讓老天爺闔眼,從而流淚的本事。這點能從她唱個小曲兒,卻能將大哥唱到痛苦得不能自拔,青天白日裏雷鳴雨狂的境況下瞧出來。
收拾起離別的情緒,苦苦將鳳晞此去之景反複思慮,覺得雖則以他的慧黠要翻雲覆雨覆雨翻雲於九州沒甚大的難度,但動腦經的事情,究竟比傷筋動骨還要累上幾分。天下武人命短,文人命更短,應的便是前頭的這個理。
況且她的心上人,乃是文武雙全博古通今,老天爺爺不拘一格降下的一代人物,倘若這個人物同她橋歸橋路歸路,他短不短命便同自己沒幹係,但既然這個人物同她天雷一動幹柴烈火地對上眼了,他的生死,便是自己的生死,她總無端的要為他愁個千思緒,流個把淚水。
她聽聞要緩解疲累,平日裏需要多補補,吃些大補的湯湯水水。但這樣高超的手藝,不是她學習一日,便能身登青雲梯的,需拜個懷揣好手藝的師父傳與她各中精妙。
能懷揣著這般好手藝的師父,她以為綠頤該是普天之下煲湯的好手。
心懷著一副懇切地求師之情,切切爬到綠頤床畔頭,待爬到畔頭,拎起腦瓜子千回百轉地一琢磨,一如瑤姬這般懷著菩薩心的善茬物兒,會煲雞鴨魚湯嘛。
她琢磨的,真真是毫無舛錯的。
綠頤雖然不會煲雞鴨魚湯,卻能煲藥湯,她一雙疲憊的眼眸裏露出懷疑之色:“藥湯也能起到緩解神經的效用,但卻要熟懂藥理。”
玉袖心裏噗通一下,天書經閣裏頭的《內經》同《本草經》等藥略的紙張,皆被她當草紙一般使,譬如她被天庭裏頭那位留著山羊胡須的西席罰站時,還撕一本藥典經略,折成鳥兒玩的。
此番要她同這些物事打會麵,不是將她朝死胡同裏頭逼麼。
她略略將身子後移,依眼前的善心姑娘說話的勢頭,眼神的勢頭,姿態的勢頭,那些要人命的物事應該很快便能浮在跟前,繼而迅猛地逼她跳牆。她默默地將鞋的尖尖兒轉了個方向,卻被一雙紋著金雲邊的玄色帛履給堵住。這雙玄色帛履,她了熟於心,正是那條愛在關鍵時刻蹦出來的巴蛇。
她垂著眼角略無奈將他望著,禾尋眨了眨眼:“你還沒走?”恰巧綠頤將兩本藥理書帛遞過來:“你帶去背背熟,回來……”話沒說完,同賭氣的人眼神碰著正著,地火嘩然一片燒得十分旺,中間還連累焦灼了個無奈的熊孩子。
熊孩子急巴巴將書帛扯過來,幹巴巴笑道:“這便走,這便走,你們繼續,嗬嗬,嗬嗬嗬嗬。”
第128章 趙國奇事(二)九更
沒移出地火渠溝幾步,被禾尋一把捉住,並朝手心裏捂了把明火塞進心口裏。一團火吱吱吱猛然竄進心尖尖兒上,三魂七魄被燒了個外焦裏嫩。
玉袖瞄準了案頭的一盞涼茶,一個餓狼撲食將茶灌進心口敗火時,卻聽點火的始作俑者囑咐道:“是三味真火,倘若遇上什麼難處,便喚出來全做個對付,即便你將魂魄提出來也無礙,是同你心魂綁著的,能隨意使喚。”
方才私以為他與自己吃了什麼苦頭,沒想是個三味真火,乖乖,這卻是個好物事,據聞是仙魔兩屆裏一等一的神物,倘若教它燒上一把,嘖嘖嘖,連著七天七夜都甭想滅,定將所燎之處燒個精光,連灰渣渣兒也化空氣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