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卻無人做應,躡手躡腳推開這道沉重的枷鎖,映入眼簾的紅色,分外地奪人眼球。她從塞滿屋子的紅色窗花之中抽了幾張,攤開於太陽光下仔細端倪,一顰一笑重疊,皆是一個姑娘的模樣。

風吹紙散,古老的手製木床吱吱呀呀,痛苦地呻[yín],玉袖循聲探過去,床頭的牆麵上,用許多紙窗拚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對著陽光淺淺微笑。

她將驚訝停留在聲帶口,努力放回去時,側頭看見桌案上伏著一個正在剪窗花的人。

看著他憔悴的麵容,她忽然聯想到一首醉花陰,說是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恰恰正應了當下的景。

玉袖好像看見,他身旁的那一炷佛香上騰著嫋嫋青煙,化成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長發飄然散在他的肩頭,有輕輕回聲蕩起。

玄真。

他停了手上的活計,緩緩抬起憔悴的麵容,有一滴晶瑩滑下。

這樣的情景斷不能被打擾,玉袖回到優曇苑,曇花滿地萎謝,隻有當中的那顆菩提有瑩翠的樹冠,鬱鬱蔥蔥的樹葉在春風中微微招搖。

斑駁下的石凳上,似坐著她,風中吟誦著陣陣佛音。

第三卷:兩生花完

第124章 玉衡番外(一)五更

玉衡還在娘胎裏的時候,便長得挺壯。他娘將這個白乎乎圓滾滾的龍蛋剖出來,費了不少體力,落了些痼疾積在身上。那時候,他不大懂事,因玉箐並沒巴望著他成什麼大器,管得也鬆,許多心▽

連揎拳捰袖的黑豹灰熊,見他起身抖袍子,一副要親自上陣的派頭後,也不免將吃驚的模樣擺出來,紛紛湊在雲靄後頭開了賭局:

黑豹押了他:“定然是公子贏。”

灰熊亦押了他:“本熊昨日輸了子兒,暫賠上一顆熊膽。”

蠍子精卻笑眯眯湊過來:“公子素昔不將那般愛顯擺的人放眼裏,今日撞了這樣大的邪乎,要去會一會這隻雲狐,是個什麼道理?”

一堆妖精小仙湊過來,蠍子精拎出一把折扇,將半盞茶送口裏潤了潤,搖著涼風,邪笑道:“那隻雲狐是少淵帝的二公子,除卻咱們穀裏的少染姑姑,少爾殿下乃是朝陽裏頭長得最標誌的雲狐了。”再笑眯眯地甩著尾刺:“倘若是我,便設盡千計,布下百策,也要將這樣的美人兒捆在身旁。”

黑豹咂咂嘴:“這該不是罷。”朝灰熊遞了個眼色,他亦搖搖頭:“本熊見公子對著姑娘流哈喇子的形容,定然不是好這口的。”

蠍子精將折扇一收,朝賭局上啪啪兩下:“賭新的,光說不練假把式,玩兒一把大的,十萬年忒多,取個七字討個吉祥。”

是以這樁賭局在玉衡不曉得的情況下,從賭輸贏變成了賭斷袖,還是許多年後,他成親那會子才曉得有這麼個賭局。眼光獨到的大贏家蠍子精立時被他收了做軍師,自此前途無量。

空桑穀漫山遍野皆瓊花玉樹,玉衡擇的這塊地兒,乃是瓊花最少的地兒,光禿禿的山崖,隻有一棵瓊花樹幹晾著,從四麵看這頭幹架鬧事,看得最是清明。

水豆腐正站在這棵瓊花樹底下咋呼呼地叫喚著,小摸樣擺得挺真,挺有派頭,卻依然脫不出身外那層豆腐皮,抱著不搭調的鐵劍,水靈靈地抖著二郎腿。

玉衡站在他身後,不動聲色地將水豆腐打量了一番,於心底將他的定義升格為一碰就散的水豆腐,再拍了拍他的肩頭,咳了聲:“你朝哪裏望?”

一碰就散的水豆腐一驚,猛地竄了起來,調轉劍鋒對著他,怒著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擄著急如雨下的汗道:“白龍崽子耍陰?你偷襲老子!”

第125章 玉衡番外(二)六更

雖然是一副憨皮的形容,卻憨皮的十分賞心悅目。玉衡摸著下頜做打量,不曉得這幅麵容挨不挨得住他一拳,再三權衡決意不撾撓這張臉,全當給少染姑姑麵子。

被定義為柔弱得不堪一擊,一碰就散的水豆腐,又被輕蔑地決意放他一馬,他的一雙柳眉倒插到一個士可殺不可辱的位置,齜牙咧嘴道:“白龍崽子不曉得好歹,見了本少不喊一聲二舅,氣焰倒放足了,本少今日要清理門戶,收拾你這個眼裏沒長輩的侄子。”

聽得侄子一稱呼的玉衡突然滯了滯,他確然沒將這個比他小的二舅舅放眼裏過,即便是少羨也從未將他當侄子一般看過,皆是酒肉池林稱兄道弟的關係。而今,舅舅一辭從水豆腐嘴裏抖出來,他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