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玉袖這樣問鳳晞,他大約也給她一句“你說呢”的反問,便一笑而過,而玄真卻答得十分認真,手上慢慢轉著茶杯,斟酌著言語道:“我有四個胞弟,卻因家道中落,隻在鄉野營生覓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爹娘未能逐個照拂,欲將我送入佛堂,不意得了個巧際進了華嚴,得了過多悉心看照,我那時以為這便是天底下最欣慰的時光了。直到去歲,師父同我講,我的情劫已到,理應下凡應劫,我那時隻含笑應了,從沒將此劫在心裏多存片刻,覺得情之一字也沒什麼大不了,如何也抵不過靈宗裏的時光。”

他緩緩抬起頭,緊緊將如卿盯著,淺淺笑道:“但我遇到了你,如卿,我便曉得情之一字真沾上了,就是苦心黃連也味同山珍。”

玄真初回嚐情,不曉得情話是怎樣哄出來的,隻憑著一顆軒然大動的心來說真心話,卻說的很成功。

如卿的臉微微有了酒色,支吾了兩句渾話:“唔,我方才不過略提一提,倒不是存了想誆你說這些話的意思,那些不大好的過往,你大概本不想提。”

他輕敲著茶沿道:“我是想拿幼時的際遇同你說,從前我清淨無為的太過,行事從來按宗裏的條條框框,規規矩矩的辦,卻自遇見你打破了許多方圓。”將眼神抬一抬,朝樓閣下熱如荼火的人兒望了兩眼,咳了聲道:“譬如,第一遭兒問姑娘的名字,第一遭兒邀了姑娘出入玄關,也譬如第一遭兒逛這座紅樓。”

要一位帶發修行的人破格做出這麼許多的第一遭兒,著實難為了他,很有些不容易。如卿掩嘴笑道:“若你很是怕孽債,索性在這裏開個佛壇法道宏揚則個。”

他搖搖頭道:“這卻無用,就如知音難求,膠膝難交。若我這匹好馬獨自唱著佛經,此樓裏無伯樂相中,便似雞同鴨講毫無用處,況兼我身染紅塵,便同在座的一般是塵世裏的阿堵物,沒什麼資格說道。”

如卿默了默,麵帶思索的形容顏色,回頭啊了一聲,同他道:“阿堵物便是王夷甫因有雅尚的癖習,從來將黃白物置於身外,其妻為難一難他,故將錢財至於目前,他便做了這則形容的嘛。”

玄真正吃著茶,順著點頭。

她又道:“雖是阿堵物,但我們進來叫了姑娘,吃了茶,順道點了兩首曲子,看了則舞,卻委實缺不得這堵物。”

他似被定了身,仰脖頸端茶的姿勢,回神將茶杯啪得一聲,擱在案麵上,認為此境甚遭,喏喏道:“唔,竟將凡世需要財物一事給忘了。”

阿從自後緊張道:“二位少爺,莫不會要以身抵債罷。”

如卿又沉默,旋即喊了婢子取筆墨來,歪歪扭扭圖了一紙,將過來給玄真看:“素聞秦國公主一字千金,墨寶難求,我曾得個幸鑒賞過一回,仿得像不像。”

他品賞了一盞茶,點頭稱像,卻又搖頭:“總不能將這幅字送給這裏的當家抵押,她大約不懂。我們既身無分文,也踏不出這座樓,如何的好。”

阿從又自後冒出來,提起興頭道:“少爺,小子代勞當跑腿可好?”

如卿回頭將她上下打量兩遍,笑眯眯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