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得了姑姑這道半成不成的允諾後,便將送禮這回事看的很重。她自小隻有別人送她禮的份,她從沒送過別人什麼大禮,頭一回要安排這樁事,她心裏很沒譜兒。
幸而她有個鬼點子比她少這麼一點點的二舅舅,她頓時覺得二舅舅活到這把歲數,總算有了這麼點兒用,他娘沒有白白將他生下來,也沒有因要將他生下來而承了許多病痛,白白苦了大半輩子方去世。
玉袖將二舅舅找著時,頭上正瓢盆著大片大片的白瓊花,小風一帶過,鏡花河兩岸的瓊花玉樹輕輕搖曳,帶下匝地的若雪鵝毛,浩浩蕩蕩鋪滿了河流,不積片刻消融成朵朵浮雲,飄回雪亮亮的玉樹上,次第綻開,如是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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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舅正四叉八仰躺在一顆石頭上曬太陽,四處疊滿了層層瓊花。玉袖躡手躡腳踩過去查看,見他睡得很熟,光亮的兩頰正簌簌留著哈喇子。這幅模樣沒教大哥看見,算他運道好,不然真是毀形象。
玉袖將他弄醒也費了些氣力和手段,譬如在他手上印了四排齒痕,教他兩頰染上微微一層紅色的掌印,再將他衣服扒了,留一副爪子紀念圖於那白花花泛光的胸脯上,都沒成功將他鬧醒。
浪費了恁樣多的體力,她索性坐在他肚子上小憩。白色的瓊花正曼妙地繯繯堆積,衝天結雲,將原本頹葳入水的幾朵瞬間帶出勃勃生機,四麵八方凝聚成一籠瓊花玉轎。
玉袖隻懶洋洋地一瞥,卻被百花紛天築轎的一幕,活生生釘在半空中似得,努力往下躥了許久,方躥回花堆裏頭。
這樣大的派頭,該是少淵爺爺出行的派頭。玉袖屈指算了算,恰是去淩霄殿應卯的時辰。她又將腦袋側了側,覺得自己被這幕畫麵釘在半空中釘得這樣久,二舅舅還沒從夢裏頭掙脫出來,他做的這出夢,定然是個春/光大夢。
這個春光大夢裏頭,正與他演對手戲的,定然是她那位不爭氣的哥哥。
她這個恰當的猜測真是與他做的夢吻合得半絲不差。
二舅舅端著半餳澀的眼皮坐起來,木愣愣地將玉袖望著,望得她的心肝於水生火熱中咚咚喘熄,喘熄大半天後,二舅舅傻笑一聲,喊了聲大哥的名諱。緊挨著便將滿嘴kou水貼上她,幸則她萬年來將逃跑的身手鍛煉得比較敏捷,方躲過這要命的一嘴哈喇子。
但她甫將起身邁了一步,卻被猛地撲到,她吃痛地渥著磕到地麵兒的下巴,將頭一轉,猛然深吸一口氣,四周的玉樹瓊花配合著一致噤若寒蟬。
二舅舅正死死攀著她的腰子喊著阿衡。
她一邊揉著下巴,一麵望著老天。
這真是要命的一場爛戲。
玉袖不得已,送了繼續朝她身上爬的美人一個溫柔的巴掌,她覺得自己的心眼兒真是太好了,換了旁人,大約要紮二舅舅幾刀才能慰籍那顆被狐狸硬上弓而未遂的心。
總算二舅舅清醒得及時,也許是隱約意識到方才撒春的樣,乃是個十分沒正經的模樣,便忽地辣了美人臉,一個瞬移將整個人移到百來步開外。
玉袖見他在遠處白花花的花潮浪海中,亟切地擺著兩條胳膊肘子,與瓊花融為一色的雪亮脯子還大敞著左右搖晃,教她的兩顆水杏大眼狠狠飽了場春色,算作抵過方才他的不正經。
她撲了撲身上掉落的瓊花,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