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晞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抬手將呆鵝也似的人扶起來。

玉袖朝灌了kou涼茶,猛地讓一鍋糊粥腦瓜轉成一鍋清湯,她的靈台清明不少。

她原本以為那個鳳子定然是個藍顏禍水,不然怎教在溫柔鄉裏泡慣了的大哥乖乖地為他傾了一顆心。甚沒想到,真正的禍水卻是自己的親大哥。

她回頭想想小時候的一樁事,再與二舅舅這件事聯係一番,果然那時候大哥的禍水形象便初見端倪了。

這樁事,還要回顧她三萬歲那年,翎雀園好生熱鬧地迎了三仙友,聽聞是申山的白鹿上神特意攜妻帶兒探訪高府。

玉袖不大懂特意是特的哪門子意,娘親便解釋說,阿爹時常公務纏身,深夜不能寐,令一雙眼目生出些疾病,需磨些珍珠粉來治治。但那時鮫珠十分稀奇,淺灘上的貝珠也難尋,同鮫人的君上討,不若同昆侖上的鳳族討,畢竟比鄰多年。

娘親將這樁事交與大哥的時候,他不若與玉袖一般歲數,卻十分有出息。遣他上昆侖討顆琅渲椋饊職√值奶稚狹嗽妒虯飼Ю鐧納晟健�

結果易見,他不識路,萎在申山了。

爹娘卻不曉得,心頭急得甚,並著軒轅丘地仙老兒一同尋了兩日,方知他承蒙申山的白鹿上神救助,照拂了些時日。爹娘便將這湧泉之恩情牢牢靠靠地釘在心上,望乞來日能報上一報。

申山瑞獸白鹿,是萬年得一隻的神獸,著實珍貴,現下退隱紅塵不問世事。此番出山遊曆,實因其子曾與大哥做了幾日青梅竹馬,多年不見,甚為掛念,其父便攜他來軒轅丘解一解思兄之情。

玉袖不曉得大哥在外的桃花債,左右無關與她。但這桃花債來女人正常,債來男人更加正常,債來債去債來個娃娃……便隻有戀童的變態方能幹得出來。

被債來的白鹿子喚胤吾,稍稍張她三百年的歲數,心智未長全,倒先學會早戀,醋勁也大。她趴在玉衡懷裏時,胤吾便用嫉妒的眼神,似要從她身上狠狠剜下幾剁肉,空氣裏頓時充斥了一種被仇恨點燃的硝煙,令她冷汗涔涔。

料得沒錯的是,不幾日後,胤吾便下了戰帖與她道:“倘或你輸了,便要將衡哥哥讓與我,你日後也不能與他這樣親近。”

玉袖本想說他喜歡大哥帶走便是,可再在思索一番,倘若這麼做,兩人定被家長雙雙打死,基於她是個善良的姑娘,便不謀這詭主意。然這戰帖她不承沒麵子,承下了麻煩。最終自尊心戰勝了理智,她應了。

賽局的頭籌,他們便將軒轅丘樹上的鳥蛋掏盡,供出來一比,各得五百平分秋色。胤吾不甘心,便出主意去爬昆侖山的那株神穀樹,先到先贏。

神穀樹高且壯,沒十來個人圍不住,能爬上也算得上高手,因他倆都認為自己是高手,必定要將它爬一爬。

可是待玉袖全神貫注地爬樹時,昆侖山突然似八級大地震般,毫無征兆地天搖地動,遠處小山丘落下層層滾石。

玉袖緊緊攀著樹腰,將眼珠子轉了轉,朝下略略一覷,瞬間密了一層汗。她沒想自己竟能爬這樣高,離中間那段樹腰子尚遠了十多寸,離地皮表麵,便愈發的遠了。她沒有信心在抖擻不住的昆侖山上,還能安全落到地麵。且介她想起自己不會任何高級的仙法自救,便隻得悔恨地攀住神穀樹,免教身子被抖落。

但恰於她換個姿勢扒拉住樹腰時,胤吾卻在半空殺出一記驚叫,令她神識一岔,兼被落下的樹杈一砸,便直直摔了下去。

眼見藍天漸漸將她拋棄,也明知道這一摔,必定令自己躺上個把月,她的內心卻靜如止水,同恐慌害怕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