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月老門下的弟子去造,偶爾碰上數個不對盤的執拗人,便貪懶地拿根紅線捆了。又據聞這根紅線效驗非凡,令女子不能離開男子十尺。”

玉袖笑道:“哦,那真是個不錯的法子。”

鳳晞點了點頭,抹開碧藍的眼眸,繼續道:“這就表示他們何時何地都必須傍一處。倘或男子有早讀的夙慣,女子便不能多睡片刻。”

玉袖皺了皺眉,嘟囔道:“哦,這就不大好了。”

鳳晞不為所動,自顧自道:“倘或男子因要事必須離開客饌,那麼女子便也嚐不得珍饈了……”

玉袖咽了咽口水,改口道:“這根紅線真是害人害己,是哪個缺德鬼想出來的?”

鳳晞看著她,沉思的模樣,似乎正在腦中搜羅這一號人物,半晌道:“我記得似乎是北冥帝的夫人的娘家的……”

玉袖暈了暈,抬手捂住鳳晞的唇:“好了,這件事稍後再議。”望了望前方,眾多人七倒八歪地躺著,剩餘的並著青珂和薛謹統統消失幹淨,她問道:“他們這架算是掐完了?青珂和薛謹呢?”

鳳晞方才將一顆心撲在她身上,並未著意旁人,分出眼白的時候隱約見到數人跳崖的壯舉,慢慢道:“都跳崖了。”

玉袖了然:“那麼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鳳晞收了淡笑,深沉地盯著玉袖,浮光如海:“這個問題……”

玉袖認真地回看他:“這個問題怎麼?”

靜靜候了半晌,鳳晞才道:“真是個好問題。”

玉袖:“……”

這件差事,實在辦得好。

按縉文的夙性大約會對玉袖如上評價,他認為玉袖雖是個不經事的主兒,所作所為皆雷聲大雨點小,好在總能陰差陽錯將事情補得圓滿,興許還能點綴縞潮,總算沒將事給耽擱。譬如這樁事,倘若她不這麼一跌,不這麼一叫,鳳晞怎會不顧情誼將他們丟下,不將他們丟下,便不能叫他們齊大夥兒跳崖殉情從而將劇情推入縞潮。

但她左右想想,那個該跳崖的人怎麼都應該她罷……

虧得綠頤的水鏡捎在身上,能敬出來將他們弄丟的人尋一尋。可見神仙真是個好身份,倘若沒神仙造出這些上天入地的寶貝,要辦此類尋人的事,除非沒日沒夜地找,絕沒旁門左道的小路能抄。

玉袖從屍堆中翻出一片碎花綢緞,緞子上站了幾根發絲,是從青珂的衣衫上被削下的。將發絲丟入鏡中,水鏡顯示的是一路飄雪,他們興許沒到目的地。但若按縉文譜的來說,先前的山道成了山崖,不曉得那個山洞會不會變成地洞……

玉袖在沉思。

鳳晞沉吟道:“左右都不曉得對不對,先找一找再說。”

玉袖欣然而應。

夕陽西下,勞碌奔波在雪崖。

鳳晞和玉袖將山頭下方圓幾裏饒了兩圈,除卻兩具刺客的屍體,和一些打鬥的痕跡,便再無他可探之膩,便悻悻而回。

因無頭蒼蠅般尋實在過於盲目,鳳晞表示先回鎮子尋人問一問左近的詳細地界,有無山洞之類的形容。

待問到第十位老伯,他滿臉褶皺坑坑窪窪,重要的是他的牙掉得有些多,一張一合之間玉袖悄悄數了數,還剩三顆牙搖搖晃晃堅忍不拔。他好似含著一顆橄欖,幹癟癟地唇抿著咬字:“東東……”

不需要繼續“東”,玉袖也曉得是東麵,扶了扶柱了根木頭拐杖的老伯進屋,立即朝東深入。對此鳳晞表示即便是出於禮貌,也該等老伯將話說完。玉袖擺手道:“那多浪費時間啊,我記得凡世有這麼一句詩形容一刻千金的,說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唉,你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