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中,看出些許不自然。大約是頭胎,不曉得如何對付肚子裏的家夥。
慕蝶揣著初為人母的忐忑不安,看著肚腹一月月隆起,歡喜中帶了些孕中女子的憂愁。韓鈺每日拂上她的肚腹,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幸福,像是刻意的隱忍,不去熱愛這個孩子。但慕蝶不曉得,她覺得韓鈺喜歡這個孩子,她要將他生下來。
當娘的女人同從前判若兩人,雖提不上雲泥之別,卻也有玉石之分。較之從前的清冷,此時愈加溫婉,較之從前的馬虎,此時愈加細心,較之從前的三步並兩,此時成了一步挨三。
自有孕開始,慕蝶吃得甚多,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食材都往肚腹裏頭送,完全有不吃成美胖墩,誓不罷休之勢。但顯見,慕蝶這個變作美胖墩的盤算沒打好。肚腹是愈來愈大,臉卻背道而馳。她每日息養身子,養啊養的,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養掉了一層肉……
翌年的秋海棠開得正熱鬧,此起彼伏的花海,相〓
她上前幾步,想要看看她的小叔子,和藹聲線道:“隻是掉下去一會兒,沒大礙的。我從前習武,我爹都讓我在寒池子裏泡著的,也沒怎樣。”
韓鈺似壓著憤怒,冰冰涼的眼底冒出一撮刺辣辣的火:“那是你,不是阿甄!”
阿甄。她低了眼眸,她才知道,他叫韓甄。
她壓了壓心裏酸苦道:“但,但不是我推的,他是不小心……”後頭的話,卻被韓鈺那雙寒徹錐心的眸光一刺,將舌尖上的話打入地牢。
他怒爬峨冠道:“阿甄不小心自己摔下去的?若不是你糾纏,便沒有這樣的不小心。阿甄隻是個小孩子,沒這樣的心計引你害他。況且他近來身子將好,走幾步也要喘一喘,他是不要命了麼,慕蝶?”
玉袖看著慕蝶的臉色寸寸頹白,恍然想了想,那身子甫好、走幾步也要喘一喘的,呃,小孩兒,方才似乎是跑過去的罷,似乎也沒有狠狠地喘氣罷。連哮喘這種疑難雜症都不需要跑幾步就喘罷,這位走幾步也要喘一喘的公子是要有多嬌貴啊。
她看著他這樣護著韓甄,仿佛蚌貝含著口裏的獨一無二的明珠。
忽然一陣雷鳴劃過蒼天,慕蝶大駭後退一步,被伶俐的薇央扶住,“小姐?”
一口鮮血直逼紅唇,她緊緊抿住,音若遊絲,像是說給自己聽:“你為甚麼不信我。”
他卻未留意,隻抱著他的明珠離去。
離開前仿佛說了句:“以後別再靠近他,慕蝶。”
往後,府裏頭的仆人丫鬟都曉得,韓鈺冷了這位新奶奶很久。他們也各自分了兩派。一派覺得慕蝶可憐,便隻能在一旁垂手候立著看她可憐。另一派覺得韓鈺納妾之舉及即在眉頭,便對這位冷院子裏頭的韓大奶奶很不厚道。
納妾倒還能說明韓鈺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慕蝶多少還有個盼望。就怕他不納妾,咳,這也可以用種族相同才能相愛的原理來解釋,譬如說男人是一個種族,女人是一個種族。跨越種族相愛的,往往都是會相虐的。
好在慕蝶有個慕家仗腰子,她翻手查了查韓鈺的胞弟,資料很是少,卻也不是沒有。大抵可以作如下解釋,曉得這樁事的人,不是失蹤,便業已去世。唔,用這種手段遮人口舌的人才,段數雖高,卻委實沒良心。而韓鈺端端便是這樣的一個人才。
慕蝶手上的資料,大約是說二十多年前韓家隻有一個孩子,韓公子天生孱弱,夫婦散金撥銀地將人養得端方,卻依然脫不出魔症。老天拔地的夫婦倆委實愁得很,恁樣愁了幾年後,兩人從親戚家帶來一個模樣周正又聰穎善良的孩子。他們便將這個孩子當親骨肉一樣疼,這個孩子便將那位嬌貴的公子當親弟弟一樣疼,半點不叫他受委屈。倘若誰欺了他嬌貴的弟弟,他會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