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又想了想,這句話好像在損她罷?便有些憤怒地回頭尋他,聲音飆高:“你說甚麼!?”
他卻已經走遠了。
第三次到鎮上,光景依舊,兩旁栒樹鬱鬱,桃花簇簇。她沒有興致同鳳晞逛,一條街左右就這麼長,一眼望去便能望到頭了,遑論她逛了兩回。徑直走到兩次將她認成鳳凰的道士跟前做一番澄清。
老道覷了她兩眼,不搭理。
旁處的一朵桃花落下。
玉袖道:“本仙是東皇翎雀,不是鳳凰。”老道睜了睜眼皮子,繼續不搭理。桃樹壘下一摞桃花,樹頭有隻老鴰叫了兩聲。
玉袖狠狠瞪了它一眼,嘲諷道:“今個兒你倒瞧不出本仙了,前兩回必是你架謊鑿空,凡世的道法果然衰敗,不如從前邃博。”
鳳晞在一旁未來得及堵她嘴。在軒轅閣修道多年,也曉得大多道士自命不凡故作清高,腔調一向撥得很足,特別是愈老的,愈愛在此道上起勁兒地興派頭,半點受不得折辱。
老道士的一張老臉齁紅,花白胡子微微翹起。
鳳晞將玉袖擋了擋,端端打了個千道:“您老息怒,內人學識少,不大懂事。況不日前,摔了崖,磕碰了腦,寬宏如老者自然不會同內人計較。”
老道士承了鳳晞一通吹噓,怒意如潮汐褪去,雞皮疙瘩手捋著胡須道:“少年甚懂禮數。”再將清高端出,眄著眼道:“夫人是要算卦,還是測字。”朝幡麵上指了指,悠悠道:“貧道這兒可是本鎮最有準頭的神算子,不是貧道浮誇,貧道這一指掐,即便天上的命格星君那兒的命盤都能掐出來。”
玉袖心頭尚盤算些甚麼,聽了他這句話,在心裏不免做番譏諷。若叫縉文曉得了,往歲百年輪回路他定幫你譜得分外崎嶇。
她朝案上的幾張宣紙覷了兩眼,架勢行頭擺得很到位,道:“測字罷。”
鳳晞遞了幾枚銅銖後,老道方遞了張紙與玉袖。她未加思索,作速寫了倆字交還。他半眯眼眄紙,撚著長須,眉眼間泓壑淺淺深深,時而唏噓,時而歎息,時而驚訝,時而痛疾。想必不是個佳讖,他道:“這倆字,可謂波折一生,坎坷萬世。”
她驚了片刻,這瞎道確然有番本領嘛。
老道咳了兩聲,做高深狀道:“紅塵間,生靈總逃不過一個情字。”
她沉吟深思了片刻。
簡直是廢話。
便是神仙還有情劫被攥在老天手心裏頭,莫說凡人與靈畜,自然劫難頗多。瞎道卻拿世人皆曉得的理來唬人,也忒沒職業操守,怎麼也該糊弄些旁的唚話來訛詐,至少得是神乎懸乎,能唬得住人的話才是。
她一麵想著,一麵離了座。
鳳晞追上她,與之道答:“他不過出來糊一口飯食,禍福參半的雅謔,莫要當真。”
她抬起臉,聳聳肩:“自然不當真。”頓了頓,駐腳道:“對了,我方才寫的是你的名字。”
他一副吞了蚯蚓的模樣。
今日沒遭到凡人的眾星捧月,玉袖也無須唱戲。雖然她剛摸出了點門道,練就了點火候,這廂沒用到,卻覺得可惜。
回到茅齋,不見夫婦倆,興許是去山澗裏頭耍一耍劍,練一練舞,順帶便調一調情。
大哥說凡間的男女最喜的便是風花雪月底下調情,最愛的便是閨閣逗趣。那有個專業名字,稱作甚麼來著?嗯……是雙修。又據聞這門道術是門大道術,萬兒八千年來都唬得人們樂於此道。不僅男人與女人,甚至男人與男人。且姿勢千花百樣,每一種都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