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留疤。”吞佛淡聲陳述。
他心不在焉應了聲,心緒千回百轉,“說什麼愛情偉大高尚,都是騙人的鬼話。”
吞佛看他一眼,垂目繼續處理傷口,說:“每段感情都卑微,哪怕兩情相悅,切莫以為自己的愛情很偉大。”
劍雪聞言緘默,木木睇著吞佛小心翼翼擦去傷口上的血跡,傷口漸漸止血了。
吞佛再把周圍的皮層處理掉,其謹慎程度仿若對待一件藝術品,精雕細琢。
傷口也慢慢呈現出形狀,似是一枚火焰印記。
常言執著是苦,他一直懂得這個道理的,可他又為何執著於他?為何會執著於他?為何要執著於他?
這是何必。他不懂了。
劍雪低頭靜靜看吞佛專注包紮,他們的頭靠得很近,劍雪聞到紅發飄散的清香。
他想起那頭褐發的幽幽發香,那種味道向來都能讓他感到安心溫暖。
劍雪突然明白了,開聲說:“世上隻有一個他。”
你問我何必?
因為世上隻有一個他。
吞佛垂眼綁好紗布,收拾好醫藥箱,默然離開房間。
是的,世上隻有一個一劍封禪,但為何你又不明白,世上何嚐不是隻有一個吞佛童子?
17
生活在繼續。
在它麵前人人都如螻蟻,又不得不為之操心,劍雪和章袤也不例外。
他們很快添了一位新夥伴。
那是章袤的大學同學,名字叫一步天履 尋。
這位眉目清朗的青年談吐不俗,風度甚佳,雖然麵容過於清秀,身上卻透露一股沉穩的正氣。
劍雪將之與章袤歸為一類,扮豬吃老虎的騙人組。
有一便有二,第二位夥伴叫北辰元凰。
小夥子來應聘的時候,劍雪第一句話就問你是不是投錯了胎。
元凰莞爾,末了,笑意促狹地說:“我是北嵎國的皇子喲~”
劍雪沒好氣回他:“放心,以後你的飯盒裏絕不會比我們的多半條肉絲!”
元凰瀟灑一撥額前挑染的劉海,微微勾起完美的唇角……
噢,能不能請你不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讓我體會嫉妒的滋味啊……劍雪瞪住他泄氣地想。
最後一位夥伴的到來相當有意思,多年之後仍被奉為經典,為他們所津津樂道。
他名喚向日斜,一襲鑲綠邊的套帽連身黑衫,尖尖的帽子一扣上,活像個中世紀巫師。
主人家還沒張嘴,他低沉的嗓音先聲奪人:“‘請自我介紹一下’、‘你有什麼優勢’、‘你覺得你憑什麼勝任這個職位’,如果你要問上述幾個問題,Sorry,我跟你話不投機半句多,塞喲啦啦,後會無期。”
還真拽。
“我自問還不至於沒創意到這個地步。”章袤說,下巴朝向日斜身後努努,“形容一下。”
向日斜轉過頭去,隻見尋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而在他對麵坐著一位雙眼放光盯著他猛拋媚眼的婦女。
那婦女穿黑色內衣,咳,之所以會看得如此清晰,是因為人家外麵罩的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綠色連衣裙。
好吧,人家覺得自身的裝束叫性感叫另類叫個性叫出位,可是……
蘿卜腿上裸露的黑色漁網絲襪是怎麼回事?
那身層層疊疊亂七八糟的配飾是怎麼回事?
臉部肌肉一抖就白雪紛飛的三尺脂粉是怎麼回事?
頭頂插著的那朵搖擺晃蕩塑膠大紅花又是怎麼回事!
你丫出眾得太天怒人怨了!
“強大的聖誕樹。”向日斜鎮定下結論。
“精辟。來,兄弟,”章袤綻放優雅笑容,“給你五分鍾,盡情展示你的魅力,讓哥們見識你的勾搭功夫。”
“我明白了。”他走過去,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將尋從椅上擠掉,“小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