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3)

過去,真實環境終歸是改變了,便再也找不回與當初一模一樣的那種感覺。

所謂時過境遷、事過境遷,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而吞佛原本已做好他會更忙碌的心理準備,但劍雪回家兩三天之後,已能靠著自己敏銳的觸覺,在屋裏摸索著獨立自由行走,其他情況也隨之適應良好。事實證明,根本無須他過分操心。

麻煩隻在於其病情相當反複,時常毫無預兆地發燒,又不消痕跡地退燒,持續時間長短不一。

半個月下來,情況不見改善,劍雪為此自娛自樂地唱:發燒好,發燒妙,發燒有助減肥並增高。聽得吞佛由抽嘴角到翻白眼再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跟脫線的人相處,身心果真是極需要強大的免疫能力的。

接通電源,吞佛一手拿電吹風,一手梳理劍雪濕漉漉的黑綠長發。

雖然那頭海草看上去卷鬈雜亂,發質卻相當好,細滑柔亮。

指縫間的觸♪感清涼如水,吞佛說:“你留短發也不錯。”

劍雪嘿嘿低笑,“吞佛,有件事其實我想跟你說很久了。”

“何事?”

“你綁公主頭肯定傾國傾城。”

吞佛二話不說一扯手中的青絲。

劍雪倒抽冷氣,吃痛呱呱叫:“混帳!謀財害命啊你!”

“放心,我不奪窮人之命,你會安全一輩子。”

言下之意是詛咒他一輩子都沒有發達的機會。

這簡直是男人的恥辱!劍雪氣結。

以前身邊好友老說劍雪無名尖酸、一劍封禪刻薄,現在作為當事人的他隻想大吼:那是因為你們沒見識過吞佛童子的惡毒!!

頭又發暈了。可惡的發燒。

“藥在客廳。稍等。”吞佛前腳踏出劍雪的房間,房內的電話就響了。

吞佛清楚是誰來的電話,所以借故逗留在客廳,心裏不免有些感謝這次的發燒了。

好準時的電話。好及時的發燒。

他踱步到陽台,在微風中極目遠眺,夜幕籠罩下城市的萬家燈火,反過來給夜空抹上一層朦朧的橙黃,消淡了它本來的純黑。

很久前他就知道,人在思考的時候,心境往往是不得平靜的,因此,要想心靜,最好就什麼都別去想。

可是他從來就得不到平靜,生活中許多事情由不得他不去在意,他停止不了思考,他甚至在一分一秒數著時間,將它的流逝量化,務必將時間把握得精準無誤,為的是把所有事情處理得完美且無懈可擊。

隨心所欲,對他來說是奢侈又不屑的詞語。

知道劍雪已經結束通話,吞佛再次推門而進。

視野隨木門的推開而逐漸拉闊,抬眼的瞬間,隻見劍雪傾身向前,朝他伸出了手臂,骨節分明的五指時直時曲,像要試圖抓住什麼,更似在脆弱無助地向他發出無聲的召喚。

他的心頭在呼吸之間霍然劇震,雙腿超越意識,兩個箭步跨過去,而那隻手卻在他雙掌即將合攏將之握住之際突然沉了下去,端起摸索到水杯。

他刹那頓住,怔怔看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雙掌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能握住。

他恍然若失,僵在原地久久動彈不得。

“吞佛?吞佛?”

“啊?嗯。”

“你怎麼了?”

他收起心緒,“……沒什麼。吃藥吧。”

劍雪吞下退燒藥片,滑入被窩裏,“睡不著。你給我講故事吧。”

“被窩沒暖眼沒閉就說睡不著,腦殼秀逗了嗎?”

“假如我閉了眼仍說睡不著,你才有得折騰。”

“所以現在要粘膠花了是不是?”

“敢情你真想逼我發神經是不是?囉裏八嗦活像個老頭子。”

吞佛不作爭辯,閉目思索片刻,遂又睜開,開腔說:“話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國王和王後生下一位美麗的公主,公主很不幸被惡毒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