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我的全心付出所對應的是她無情的逢場作戲,或許理解,卻無法接受……
那時的我已經高中畢業一年多了,而澳洲留學的計劃自然也因為家裏的落寞而付之東流,媽媽已經去世,爸爸則被判無期在獄中,不知何去何從,唯一確認的是,我必須獨自生存下去。
在酒吧打工的短短幾個月,我前後三次往香港的各家唱片公司寄去錄音帶,直到最後被W公司挖掘簽約。
當然,這期間我也遭到了一次不小的重創,因為剛到酒吧打工,很難適應對客人低聲下氣的狀態,一次工作結束回出租房的路上,情緒低落的我提著酒瓶,把自己灌得神誌不清,迷迷糊糊看到馬路中間站著蘭諾,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直到在醫院醒來,才意識到那隻是幻覺。
拜那場車禍所賜,我原本就還算挺拔的鼻梁骨,在折斷又重接之後,徹底整得跟歐洲人一樣了;原本被蘭諾調侃單眼皮裏少有的大眼睛也因為有碎玻璃割傷的痕跡,縫補成了內雙;加上在住院期間無法正常飲食,臉上的嬰兒肥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下巴被單薄的皮膚包裹著,像個錐子;至於我的聲帶,因為車禍中的輕微損傷,蒙上了些許沙啞的色彩,反倒使唱出來的搖滾更具風格了。
再後來,進入公司並且以搖滾歌手出道的我因為人氣漸旺,工作漸忙,而缺少戶外運動,蜜糖色的健康皮膚也退化成了稍顯陰柔的白。而曾經一度被中學時代的兄弟起綽號的濃眉毛,也被化妝師修剪得貼合了現在的膚色。
直到時隔三年在電梯裏遇見從英國留學回來,已經成為新銳設計師的蘭諾,她似乎也已經完全認不出曾經一身運動裝,如今卻完全朋克風的我了,更別提是在香港的W公司裏。她應該做夢也想不到,來到香港後幹脆連名帶姓更改為自己瞎取的藝名“阮晨”的我,就是當年被她用來向我父親報複的金勵吧。
3、
重逢對我的衝擊不小,當然我早已不是那個行動永遠比大腦運轉快的莽撞大個子了,即使麵對麵,我也可以做到對她不動聲色,一如初見。而心裏,我明確地感覺到,當年被她播種下的惡意的種子,正在無法遏製地萌芽……
深知她當年的個性癖好,雖然三年不見,但從她的設計作品上來看,我基本可以判斷她的內在並沒有發生顛覆性的變化,猜想自己現在的狀態應該比較合她口味,我便產生了要她嚐到當初我被拋棄時的那種滋味的念頭。
因為言謹巡演,梁叔邀請她合作的關係,我得到了不少與她接觸的機會,並且努力以一種若即若離的姿態和她拉進距離。取得她發自內心的信任是第一步,不然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當然有一次,我實在沒忍住,就冒著被她認出的風險,套她話似的讓她講起了過去的事,她倒也毫不避諱,把她利用我的那段故事講了出來,恍惚間我竟然有種想要原諒她,甚至和她重新開始的衝動,可惜最後無法釋懷,無法再次信任的情緒還是占了上風,硬生生把我的衝動吞進了肚子。
對她講起自己的家事的時候,因為刻意隱瞞了諸多關鍵信息,也沒有引起她的懷疑,至少她沒表現出來,這就足夠了,因為我總隱約覺得,即使他把我和金勵聯係在一起,她本身似乎也不願意去確認這個事實。
說起爸媽的悲慘下場的時候,看得出來她是發自內心地表示同情,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我那位入獄的父親正是侮辱她父母生命的那位局長的話,她的心裏會是糾結,還是快意……可惜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答案。
4、
其實巡演期間,原本自信滿滿的我很早就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或許連蘭諾她自己都是無意識的表現,她愛上言謹了,十有□。但是那時候我又怎麼會甘心呢?我的報複計劃才剛剛開始呢!當然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得不承認,那是隻是純粹的嫉妒罷了,嫉妒言謹什麼都沒做,就讓我幾度淪陷的人愛上了他——我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