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隻是在某個時刻,少了一個蘭諾,多了一個RitaMorgan。唯一拽住過去不肯鬆手的,恐怕隻剩下言謹一個人了,他一直向前走著,被動或主動,目光卻久久停留在後方,三年前對許可,三年後對蘭諾。
5、
“如果我說,你自殺前留下的離婚協議,我至今保留著,沒簽過字呢?”
言謹用雙眼剝離著蘭諾用冷漠築起的圍牆,那雙曾經瓦解蘭諾防線的清澈眸子,此刻隻窺見毫不掩飾的邪佞與掠奪。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蘭 諾(1-9)
1、
我一步步向崖邊靠近,腳步不斷被雜草羈絆,像黏人的過往一般。沒有畏懼,沒有遲疑,氣息卻不聽話地急促起來,崖上的風太大,稀薄的氧氣比回憶更令人窒息。
五月,未至奢靡的夏。
殘陽遠在天邊,與海平麵纏綿,那份綺麗和淒厲卻仿佛近在我眼簾。燃燒盡最後一絲眷戀,我負著一身汙穢,推開名為死亡的那扇門。
輕合雙眼,靈魂拉著軀殼加速墜毀,下一個瞬間,肌膚已經感知到了撞擊水麵的疼痛觸覺。
這一刻,怕是整整遲到了八年……
意識逐漸模糊,似滑落夢魘,亦似拋向虛空,陳年舊事卻如走馬燈般以快進的方式放映著,海水卷著黑暗與寒意不斷向我襲來,正如八年前那個夏夜公路上久未平息的風……
2、
“爸!媽!”我用盡全力嘶吼,發出幹澀的單音節,直至沙啞無聲,雙手無力的輪番晃動著血泊裏的兩副被摧毀的身體。
對麵那輛奧迪R8的車燈很刺眼,和那渾身酒氣的妖嬈婦女一樣。
然後我聽見警笛聲,再然後,那血泊的腥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刺鼻的消毒水味。
搶救室的門被推開,發出絕望的“吱呀”聲,我看見白布覆蓋的人形。
醫生、護士們一臉無力回天的樣子從門框裏邁出來,撤離了那道沒有生氣的風景,他們的歎息聲一波波地震動我的鼓膜,不知出於同情還是職業習慣。
拗不過我的沉默,舅舅、舅媽沒再堅持讓我做全身檢查,他們還來不及悲傷,已經開始為喪事奔忙了,留下表哥守在我身邊。
我毫發無傷,因為崩壞的是心。
18歲,車禍,父母雙亡。
蠟像般靜坐在深夜的靈堂裏,雙眸浮腫如兩眼幹涸的泉,視線裏也滿是荒蕪。好幾次想起搬運遺體那天,那位參與急救的中年護士拉我到角落裏說的話,每每感到體內翻江倒海一般陣陣絞痛——
“小諾,還記得我嗎?小時候經常抱你,逗你玩的琦阿姨。”
“嗯,記得,你是我媽媽的中學同學。”
“沒錯,中學同學,所以有件事我必須讓你知道,不然就太對不起你媽媽了。”
“什麼事?”
“長話短說,你知道這次肇事司機是某局局長的夫人吧?在你爸媽的搶救過程中,我很奇怪醫生的措施不是非常積極,盡管都符合程序。事後我多次打探,醫生才透露出一點意思——那位局長在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接到交警這邊領導的電話,然後給醫院施壓,要求消極處理,因為活著的植物人對他們而言要比死人麻煩得多。搶救醫生也承認,如果急救手段再積極一些的話,至少你媽媽能保住一條命,雖然會變成植物人。”
“小諾,對不起,阿姨沒能做什麼。”
“琦阿姨,你不用道歉,你能告訴我真相,我已經非常感激了,真的。我們都無能為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