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高文化的女記者一下子愣住了,那個美國記者經不住問道:“你是說……你是說那孩子的父親、那兩個老人的兒子、那個女人的丈夫,他已經戰死了嗎?”
張賢沉重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劉小虎接替了張賢,當了司機,重新開了起來。而這一道上,大家再也沒有了那種閑情逸致,隻感覺到戰爭得殘酷無情。
直到車子到了三鬥坪,張賢放下了這兩位女記者,她們在感謝張賢的同時,又對他進行了采訪。那個美國的記者問道:“張副官,你認為這場戰役我們能贏嗎?”
張賢堅定地點了點頭,告訴她:“肯定能贏!”
“你覺得日本鬼子能被打敗嗎?”
張賢同樣肯定地點了點頭,告訴她們:“我們有四萬萬的兄弟姐妹,我們隻要團結一致,就一定可以奪取抗戰的最後勝利!”
看到他如此得自信,這兩個記者笑了起來,那個美國記者最後問道:“如果抗戰勝利了,你想做什麼呢?”
張賢苦笑了一聲,抬頭望了望碧藍的天,又回過臉來,對著她們悠悠地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在這場戰爭中,大概所有軍人都會死的。”
這兩個記者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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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於從公安附近出發,占領大堰西南方高地一帶,大有進攻常德之勢。
而幾乎與此同時,也是在五月十九日淩晨,日軍分兵兩路向漁洋關進犯。其一部為十三師團主力的第一一六聯隊擔任,從暖水街經風相坪攻向漁洋關;另一部從劉家場經仁和坪、全福寺攻向漁洋關,形成夾攻漁洋關之態勢。
也是在這一日,在漁洋關之東北,漁洋河下遊,日軍第三師團正向宜都南部的茶園寺附近集結。在下午的時候,中美空軍第一次四架飛機,第二次六架飛機來到這裏,向這些罪惡的日軍投彈襲擊。這令日本第十一軍的司令長官橫山勇哀歎:“敵機今後的活動可能猖獗起來。”
同樣也是在這一天,在西陵峽南岸的三鬥坪,此時第六戰區前線作戰指揮部就設在這裏,陳長官麵部嚴肅地望著江防軍的所有師長以上人員,這些人都是軍中的精英,此次戰役勝利與否,與這些在座的人不無關係。
麵對紛亂複雜的作戰情報與敵人兵力分配的情況,自然還是先由張賢這個長官部的作戰副官來講解了一番。
張賢站在了前麵的作戰地圖前,麵對下麵江防軍的司令、軍長、師長以及參謀長們,這些人裏有許多都曾是他的上級,是他的長官,而此時,這些人都如此聚精會神地來聽自己講解,雖說有一些緊張,但同樣更多的是興奮。
“鬼子進攻常德的這支部隊就是獨立混成第十七旅,這一次肯定又是佯攻,不過,他們這樣部署,卻可以用這支部隊來擔任後方掩護。”張賢指著地圖,朗聲說著,同時又指向漁洋河附近,道:“這裏才是他們真正的意圖。他們兩個師團,一部攻打上遊的漁洋關,一部攻打下遊的偏岩,形成兩路並行之勢。若攻下漁洋關,這一部必定會直指清江,威脅恩施,所以漁洋關我們不能丟,不然恩施門戶洞開,而石牌也將處於他們兵團的包圍之中。”他說著,清了清嗓子,又繼續指著宜都方向,道:“偏岩,處於長陽與宜昌間,這裏一旦丟失,那麼石牌要塞便整個暴露在敵人的正麵,敵人必定會全力奪取。大家可以看到,在江對麵,敵三十九師團等部已經集結待命,這一師團一旦過江,敵人將形成六到七萬人的局部優勢,那麼後果可想而知。”說著,他回頭看了看陳長官,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又道:“不過,各位長官先不要擔心,軍委會已經急調了湘北第九戰區的七十九軍和七十四軍馳援過來,同時從第五戰區的河南新野調過三十軍協同江北各部攻打敵人後方,直屬軍委會的川東第三十二軍已經劃規江防軍下轄,正在東調途中,不日可達戰場。”張賢說完,掃視了下麵的眾位長官,目光正與胡從俊相對,胡師長向他報以讚賞的微笑。確實,看到張賢在這麼多的師長軍長麵前講解,對於他這個十一師的師長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耀,因為這個作戰副官畢竟還是借調,他畢竟還是十一師的人。
聽到張賢說完,陳長官站了起來,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在座的眾人,問道:“情況大家都知道了嗎?”
“知道了!”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好!委座指示!”陳長官首先立正,大聲道。眾人一齊起身,全部立正,恭聽委員長的指令,隻聽陳長官朗聲道:“當此緊要關頭,望各位共赴國難,英勇戰鬥,痛擊敵軍,堅決保衛石牌要塞。”
“是!”眾人再一次齊聲回答。
陳長官這才示意大家坐下來,又說了一番激勵的話,這才開始進行戰役布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