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妍是真的倦了,簡錚告辭之後就打發搖情伺候歇息。
第二日穆華宮回複正常,除了皇後鳳吹寒來請安之外,沒人來見。太妃們要見,也被李華亭壓下了,隻說太後鳳體違和。
倒是晚上羅枻來了,穆華宮內苑多得是僻靜的地方,衍妍裹著大氅巴巴的等羅枻,誰想到等了兩盞茶的時候人也沒到。
“來遲了來遲了!”行動如風的男人輕捷的落地,窩在這個不大的假山裏很有些奴顏婢膝的味道,衍妍冷笑,“不急,我以為你被碎屍了等著你重新投個人胎來見哀家呢!”
羅枻一臉的鄭重,“娘娘可是抬舉小人了,小人作惡多端,哪裏來的好福氣下輩子還能做人危害人間?”
“哦,那你想著投生個什麼玩意?”
這話說的,羅枻皺皺鼻子,笑道:“這哪裏由著小人做主,拿那個生死簿子的又不是小人的親戚……”
衍妍嫌他囉嗦,哼道:“還不如直接托生個豬算了,隻管吃喝,萬事不愁。”
“其實也愁的……”羅枻在邊上一臉高深的說著。
“嗯?”
衍妍挑眉,看著他。
羅枻笑眯眯的上前一步,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洗澡的時候……”
“放肆!”皇甫衍妍猛的看向羅枻,羅枻黑亮的眼睛在這個夜晚竟然分外的耀眼,皇甫衍妍氣哼哼的別過頭不再看他,咬牙切齒:“薛勤找到了?”
羅枻瞬間氣焰消失,摸著鼻子道,“沒有。”
“那你滾來做什麼?”
皇甫衍妍瞪著眼睛看著他。
羅枻可憐兮兮的抬頭,“娘娘,您不能這樣過河拆橋……”
“你這橋還沒搭上呢,”衍妍冷哼,“快說正經事,你也有點正經樣子!”
“是,是。”羅枻咳了一下表示他正經了,道:“其實這次來主要是給您報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
“壞消息!”
“迦摩不日將要路過昌州,不過聞人哲熙在昌州,。”
確實沒有比這更壞的消息了,聞人哲熙這個人,皇甫衍妍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他跟迦摩正麵遇上,雖然在小時候那兩個人也沒多少來往,但是她總有一種感覺,聞人哲熙總是能把她所有預料好了的事情給破壞掉,遇上這個人發生什麼都不是怪事,那簡直是是天煞孤星一樣的禍害啊,皇甫衍妍一邊在心裏把聞人哲熙拿刀子劃了不少血口,一邊又問,“那好消息是什麼?”
“薛勤找到了,在昌州。”
皇甫衍妍眼睛瞪得更大,“他……他在昌州做什麼?”
昌州這個地方,按風物來說,沒有鈞州來的風景如畫,民生上也不如帝都盛州一樣富庶,要說他特別也就是緊挨著友國大靖,但是早年也是飽經戰亂的地兒,是一個治理上很棘手的地方。曆代的皇帝都不怎麼管,反正治理好了也是被流寇搶了,不過又因為是邊境,大雍幾個大的商會都有在那兒發展,倒也彌補了不少缺陷。
可是薛勤在昌州,皇甫衍妍是怎麼都想不通的。
羅枻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女子那張變幻莫測的臉,道:“聽說,是找一個叫做秦歡的人……”
“誰!”
“秦歡。”羅枻心裏確認了一邊,肯定的說。
皇甫衍妍倒吸一口氣,倒是明白了,大概秦歡要來大雍,那麼昌州是他的必經之路。
隻不過,讓她想不到的是秦歡怎麼也出來了?皇甫衍妍對秦歡的印象還留在當初歡離穀裏那個羞羞澀澀躲在佟月綸身後的那個時候。
“那你去昌州吧,注意一點他們的行蹤,尤其是聞人哲熙。”
羅枻走的時候,千崖過來把她身邊的一盞宮燈吹滅。
“晚了,回吧。”
霎時間暗下來的夜色讓她看不見東西,她拽著千崖的衣服,忽然說:“總有一種很恍惚的感覺……”
千崖以為她說的是迦摩,皇甫衍妍卻徑自鬆開了手,“恍惚的覺得,我們所有人都分開了,卻又在很多年之後匆匆趕來相聚。人生果然就是這樣莫測的麼……”
千崖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