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力調整思路,想把故事說得圓滿一些,遇襲、被俘、交易、穿越鷹堡……但故事本身的不可思議讓整個訴說變得異常艱難,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我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而岩石也就像在聽一個人的夢囈一般,臉上掛著越來越濃重的迷茫。
“我們,我們被西爾維斯利用了!被他騙了!”這是我最後的一句話,也算是對我此前混亂講述的總結,我覺得隻有這一句還算清楚,但毫無疑問,這一句同樣最難理解。
岩石瞪著我,苦笑著:“你是說你們被俘了,恐怖分子不但沒有殺你們,而且還和你們合作?你說你們昨晚穿過了鷹堡?你說現在常龍正和那些恐怖分子在一起?”
我知道他不信,任誰也不會相信,圍在我周圍的幾個家夥“嗤嗤”竊笑著,像看一個火星怪物一樣看著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說西爾維斯陷害你們?”岩石還是怪笑著,搖著頭,那讓我幾近崩潰。此時,他身後的通訊兵走過來,把電話伸到他麵前:“長官,西爾維斯!”
西爾維斯!如被針紮了一樣,我不由直起了身子,我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陷害你的人!”岩石捂住話筒,帶著嘲諷意味地向我笑了一下,而後對著話筒說著:“長官,我們已經到達,這裏情況還好,沒有發現恐怖分子向這個方向移動的跡象。還有,長官…”他看了看我,我惶恐地向他搖著頭,我明白他要幹什麼。
“我們…我們抓到…”
我惶恐地搖頭。
“想想書生,書生沒死,他也知道一切!”我小聲說著,帶著乞求之情。
岩石嘴角顫了一下,欲言又止,我充滿希望地看著他,我想打動他,讓他放了我,讓我去找常龍。
“我們…我們抓到了一個人…C排D班的成小飛…”
我像被針紮破的皮球,癱在地上。
“是…是…真的嗎?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西爾維斯在跟岩石說什麼,不過從岩石臉上的變化我能讀出厄運的來臨:“我明白!”他放下聽筒,對周圍的幾個家夥揮了揮手:“向那邊占領陣地,注意警戒那個斷崖處!快!”
他不耐煩地驅趕走他的手下,然後,抓起我,連拉帶拽的把我拖到一塊岩石後的凹溝中。
“知道西爾維斯命令我幹什麼嗎?”岩石麵無表情。
“讓你殺了我。”不用去猜,常龍曾經說過落到西爾維斯手中,我們隻有死亡,對此,由於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我倒是還算平靜,也許也是由於絕望。
岩石把手槍上膛,有點不解地看著我:“不想解釋了?”
我搖搖頭。我想我該說的都說了,如果要說什麼的話,我怕是隻能說:“你沒問他為什麼?”
“你們殺了邁哈邁迪?”
我無語。
“你們殺了毒蛇?”
我無語。
毫無疑問,僅僅這些,他就有足夠的理由幹掉我。
“你不問為什麼?”
“執行戰場紀律。”
岩石用槍頂住我的腦袋。
我閉上眼,感覺著槍口冰冷的溫度,期望著子彈穿透我腦袋的時候同樣也能如此輕鬆而愜意。
“對不起,夥計,我必須執行命令。”
岩石好像在猶豫,我能感覺到也能理解。他在盡力為自己找理由,以克服他扣動扳機時所遇到的心理上的障礙。他是與毒蛇不同的一類人,雖然在拳台上他可以野蠻地打死俘虜,野蠻地暴揍自己的同伴,但真要打死自己的戰友,對他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實那對任何人都不容易,更何況我們曾是他的朋友。
“我不會怪你,隻是覺得對於結束一個生命,這太簡單了。”我輕歎了一口氣。
岩石的手臂似乎已經承受不起槍的重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示意我也坐下,嘴裏嘰裏咕嚕地罵著:“你們這群受詛咒的綠卡豬!該死的!你們殺了邁哈邁迪!你們還殺了毒蛇!你們該上軍事法庭……”
“是的,我們該上軍事法庭,但是西爾維斯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因為他害怕!”
岩石處在困惑和混亂中,我知道這正是我的機會。
“他媽的,你們就該上軍事法庭!”他從臂袋裏掏出一顆煙,點上,抽了口塞進我的嘴裏,看著我像一個饑餓的人那樣惡狠狠抽著。“真的象你說的?書生是怎麼回事兒?”他肯定已經得知了書生的有關消息,而且他那顆健壯肌肉上的腦袋終於開始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