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
我很滿足，我覺得直到那時，我才被常龍完全容納，我成熟了，我不再是菜鳥，我成為了常龍一樣真正的戰士，為著自己生命而戰鬥的戰士。
而也是直到那時，我也才了解了那個所謂的交易。
一切圍繞著鷹堡展開。那讓人難以置信，但我還是認真聽著常龍和老頭兒的講述，努力克服心理上的荒誕之感，努力讓自己相信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簡單跟你說，他們想過鷹堡。”常龍說。
過鷹堡。我差點被含在口裏的水嗆著。
“不用感到奇怪，”老頭兒在一邊說：“是的，我們要過鷹堡。”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說，我感覺這個老頭兒有時真得不可理喻：“難道要讓我們帶路？”
“你說對了，我們需要你們帶路。我從那個地方走出來已經太長時間了，經過了蘇聯人、政府軍和你們美國人的改造，它對我來說，已經完全陌生了。”老頭兒歎了口氣，顯出一些老態。
“那麼說，鷹堡近一段時期頻繁的戰鬥是你們在試探？”我覺得自己突然領悟了什麼。
“可以這麼說。但是我們始終無法摸清鷹堡你們的地下坑道、火力點以及電子監控的部署，特別是那些雷區。我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老頭兒的臉上陰雲片片。
“那是個迷宮。要打過去，不可能！”我搖著頭。那絕對是妄想，甚至連我們自己都無法徹底搞清楚我們在鷹堡繁如牛毛的警戒點、火力點、監控點、雷區的配置情況。
“不是要打過去……”老頭兒始終有點猶豫，在看到常龍肯定的目光後，才說：“我們要送一個人過去。”老頭兒終於說出了他嘴邊的話：“他需要去巴基斯坦。”
“一個重要人物？”我的腦子裏突然有了一種想法，我覺得那個人物跟聯軍近期大規模的清剿行動有關。
“這個跟你們沒有關係，我需要的就是你們把我們帶過去。”
“然後呢？”我問。
“然後你們就自由了。你們可以選擇和我們分道揚鑣，如果你們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也可以通過我們的渠道把你們交還給聯軍。”老頭兒回答，捋著自己的胡子。
“你認為那可信嗎？”我用漢語低聲問常龍，他皺了皺眉：“那還得看書生。如果書生到達喀布爾並且被交給了聯軍，我可以相信。”
老頭兒哈哈笑了笑，他看了看表，指了指不知什麼時候被抱進地下室的一台滿是灰塵的電視機：“現在我們等待的，就是你們所要的一個保證。我相信，六七個小時後，他們會到達喀布爾，傍晚時分，有關消息可能就會出現在國家電視台新聞上，或許你們還可以看到BBC或ABC，對於恐怖分子釋放美軍這樣的石破天驚的新聞，他們是不會放過的。我們有衛星接收機。我們已經說好了，新聞一出，我們就馬上開始行動。”
“那你認為那可行嗎？”我始終覺得這一切都過於天真，就算可以相信他們，但鷹堡，那鷹也飛不過去的地方，我們又怎麼能過去。
“很困難。”常龍盤腿坐下，用手指敲了敲地圖：“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鷹堡的封鎖是有盲區的。”他在那個破舊的地圖上畫了個圈：“通過鷹堡最便捷的路線是走飛鷹穀，但這正是鷹堡封鎖的重點。它是晝夜實時電子監控的重點，也是鷹堡直射火力、曲射火力配置打擊的第一目標區域，所以，這最便捷的通過鷹堡的通道其實是最不可能的。”
老頭兒皺著眉頭：“我們在那裏死了很多弟兄。不過，今天晚上，我們必須得過去。”
“但過於專注於飛鷹穀的後果，就是削弱了對其他地方的封鎖。”常龍指了指飛鷹穀的兩側，我們平時稱之為鷹背的兩道陡坡。
“你是說鷹背？可那裏築有我們的暗堡，而且遍布雷場。”我覺得那不可能。
“正是因為這個，平時我們都覺得不可能，所以，它其實就是有可能的地方。”常龍的眼裏閃著光，像是找到了金鑰匙一樣。
“你準備怎麼辦？”瘋狂的想法，但也許真是可行的想法。
“我還得再想想。”常龍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目光落到老頭兒身上，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覺得在他那裏早已經有了一個計劃、有了一個方案，他等待的是書生那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