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梁哥哥呀!”蘇沐一觸動當時,便止不住的淚水流落而下,不可否認,在當時合巹之時她的心猿意馬,但是,也正是這一點,令她自己愧疚至今。“若不是你,我會是一個好妻子,為何,你卻要下那樣的狠手,殺了我的夫君呢?”
“夫君!”梁霽微睜著眼,止不住十幾杯下肚的潮紅,臉上已有淡淡的醉痕,“是呀,你的梁哥哥,嗬嗬……是呀,殺了又如何?讓你知道一切,隻會更加痛心,止不住那般恨,我也痛心,……嗬嗬嗬!”
“高玧,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蘇沐驀然起身,看著梁霽半醉半醒的模樣,“借酒裝瘋,幾時是你這個運籌帷幄,撒豆成兵之人所濫用的招數了?”
蘇沐的唾罵,確實是令梁霽稍微鎮定了一點,他定定的看著蘇沐,在她起身的時候,披風下麵,偶可見泛寒光閃,想必,那是殺他的兵器了。
“殺了我,你不痛心嗎?”迷蒙的神智,梁霽似乎更有樂在其中的感覺,真不願醒來,怕今夜一切都是幻影,繼而問出了這句令自己都迷蒙的話。
“我隻為我的梁哥哥痛心!”蘇沐決絕的說出這一句,來到梁霽的身前,雙手環過梁霽的頸間,輕輕的環住了他,從身後抱住。身子貼在梁霽的背。
刹那間如同電擊的一般,梁霽手中的杯子滑落,止不住同時滑落的還有臉頰上的溫潤,伸出手,觸摸著蘇沐抱住自己的柔荑,嗚咽道:“我多麼渴望上蒼能賜我,哪怕十年健康之壽,讓我好好待你,可是,沒有這樣的機會,我如何不想回到蜀中找你呀,可是……”
他苦笑,複而狂笑,轉身麵對著蘇沐,雙手捧起她的臉龐,一身酒氣混合著滿室炭爐的溫熱與藥香,是前所未有的狂放與奔騰,“我又如何忍心將你如此白白的交與靳雲鋒,廝守終身,……我也想你,我也念你呀,你可曾疼過我心?……”
相對咫尺,蘇沐望著這張曾經也曾叫她不自覺交付芳心的麵容,此刻滿臉淚痕,隻是搖著頭,對他這般前所未有的炙熱所迷惑,隻想在此刻掙脫、逃離……
“我說過,我隻會為我的梁哥哥痛心……”蘇沐哽咽著,繼續重複著那句話,一隻手,卻悄然滑落,按在腰間,那寒光閃耀之處,挺著腰,強令自己不要倒下。
梁霽如何覺察不到蘇沐的舉動,瞬間心冷,——她今晚,便是來取他命罷!
一腔的炙熱刹時覆滅,狂笑,漸漸回複冰冷,無奈轉過身,不去注視蘇沐的一舉一動。如同他所見,在他轉身那一刻,刀鋒從蘇沐的手中而出,帶著無比鋒利的威寒,刺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你真的對我下手!?”是詫異,也是痛心,梁霽一時噙淚帶笑,借意舉杯掩痛之時,卻發現,酒杯早已落在了地上,碎裂成痕。一時豪勇,竟然連將泥爐中的酒連盅舉起,灌入喉嚨,酒漬落在胸膛的那一刻,梁霽也將胸口上的那柄短匕拔出。
望著蘇沐此刻全身癱軟無力,隻呆呆的站在原地落淚,梁霽一時竟忘了痛,不堪責備,何堪責備,隻是言道:“既然狠心下手,就應該準一點,往心房上刺入,才足以斃命啊!”說罷,不知是醉意,還是那傷牽痛,梁霽踉蹌著朝蘇沐走去,又將短匕交付在她手中。
順勢一帶,在蘇沐未曾回過神來的時候,短匕整把再次沒入梁霽的骨血中,就在拔出的一刻,血液噴薄而出,與身旁酒漬相互混淆,頓成紅色。
笑,依舊在唇邊掛著,手中那盅酒壺在身子傾倒的那一刻落地,酒灑滿了一地,墜落著的,還有那白衣勝雪,公子如玉。
聲響驚動了退了下去的再雲,當再雲聞聲而至的時候,看到倒在血泊裏的梁霽的時候,不禁勃然大怒,看著蘇沐的決絕帶淚,再雲怒火未能爆發,卻被梁霽止住,不料張嘴的那一刹那,卻從醉夢之中,昏闕了過去。
再雲扶著那身白衣淌染成鮮豔的紅,怒問:“他你都能下得了手?”
“他該死!”蘇沐強令自己鎮定,回答著再雲的話。
“該死的是你,!”再雲在這一刻終於製止不住的怒吼聲出,“你個笨女人,你怎麼就不知道,高玧便是你的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