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你再去告回來。我大人大量,已經原諒你了。”
江德昭笑道:“今日不成,我弟弟遊學回來了,我都很久沒見他了。”
“你弟弟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比我重要。”
“對!”
“江德昭!”穆承芳單手叉腰,差點要跑到對方馬車裏撕了江德昭的嘴,最終被手快的穆承林拉住了。作為外放了幾年的哥哥,穆承林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活潑,簡直有點不通人情世故了。
穆承芳又不甘心,幹脆抓著哥哥的手臂:“你弟弟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有哥哥。我哥哥比你弟弟厲害多了。”
江德昭不再搭訕,隻對著陌生的穆承林微微螓首,算是行了禮。再對穆承芳揮了揮手帕,馬車馳動,上了朱雀路回府了。
穆承芳喋喋不休的上了馬車,把自家哥哥也拉了進去,一路數落著江德昭的不是,說來說去就繞到了今日的課題上。
“那銀翹是江姑娘的自家人?”
“不是,是書院的仆人。一般我們可以自帶一個丫鬟,書院會另外配給一個粗使婆子,兩個大丫鬟,一個小丫鬟。我們都是習慣讓貼身丫鬟守在院子裏,就是防止有人長手長腳動了私物。德昭卻不同,她喜歡小丫鬟,長得虎頭虎腦什麼都不懂,還需要德昭一點點的教導。她在書院五年,好歹也可以教出一個伶俐丫頭了,偏生她不,她一年換一個,今年的小丫鬟格外的笨,隻知道跟在德昭身後寸步不離。”
穆承林笑問:“那她前麵四年帶過的丫鬟都去了哪裏?”
“在家。我見過。”
穆承林輕笑,穆承芳眨了眨眼:“哥哥你該不是說……”
“沒錯。那位江姑娘很會□身邊人,跟著她來書院的丫鬟不自覺的就開闊了眼界,一年之中足夠讓一個三等丫鬟學會一等丫鬟的本事,再放回家中,就成了貼身的親信,能夠讓她在書院無後顧之憂。江家的後院,估計並不是很和睦。”
穆承芳目瞪口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哥哥從這麼一件小事中就推測出江家的是非,真是……㊣思㊣兔㊣網㊣
“奸人。”
穆承林笑道:“哥哥最大的希望是做個奸臣。”說著,又撫了撫妹妹的發髻,被穆承芳毫不猶豫的拍掉了。
“那你說說,德昭怎麼憑著一句話就猜出銀翹是那賊人?”
穆承林不假思索:“她憑的不止是一句話。可以說,那句話裏麵的含義不止是一句話那麼簡單。那是一種暗示。你仔細想想,她說了什麼?”
“偷金簪的人是你。”
“對了。”
“是你,並不是指銀翹。”
“可銀翹打開了眼睛,她是……被嚇的?”
“肯定。”
“膽子也太小了。有本事偷東西,沒本事隱瞞到底嗎!”
穆承林道:“江姑娘應該還做了其他的準備,隻是你沒看見而已。比如,更多的暗示。你說過,她是讓一群仆人同時進來,進來之前那四個人去了哪裏?做了什麼,看了什麼,你都不知道。”
穆承芳想了想:“我看了德昭的卷子。她說她讓小丫鬟帶著那四人去了婠衣房。”
穆承林已經知曉了答案,一步步引著妹妹揭穿謎底:“騏山書院規矩甚多,仆從也多,人口雜。書院裏又都是公子小姐們,衣食住行樣樣精細,貴重物品更是舉不勝舉。哪怕不在書院歇息,你們的私物也有一部分放在了書院暫居的小院。長久以往,書院裏的仆從們難免眼紅,偷盜一些不打眼的小物拿出去變賣。一般被抓,男仆送去了淨梳房,女婢去了婠衣房。淨梳房幹的都是最髒最累的活,婠衣房裏麵據說寒冬臘月也用冷水洗滌衣物,洗得皮開肉顫,長期以往根本就活不過三十。”
“銀翹見到了婠衣房的罪仆,嚇壞了。甚至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心神不寧後,被德昭巧妙的喝問下就不打自招。”穆承芳補充。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聽到穆承林提醒:“如非必要,不要開罪她。那位江姑娘善計謀,懂人心。”
穆承芳不以為意:“德昭跟我好著呢!書院裏很多人也與她親密,不見她害了什麼人。”說著說著,忍不住的想到,“可惜,她命不好,不一定能夠嫁得如意郎。”
“怎麼說?”
“她的娘親早年病故了,現在的江家是繼母主持家務。她與繼母關係不大好。”
穆承林挑眉:“我原本還以為她是八麵玲瓏之人,原來倒是低估了她。”
“八麵玲瓏不好麼?”穆承芳道,“我想要八麵玲瓏都不成呢。”
穆承林笑了笑。
*
穆承林口中並不和睦的江府中,它的女主人馬氏正拉著自己的大兒媳婦商討要事。不論外人在背後如何評說,明麵上江夫人是名副其實的後院當家,而兒媳婦胡氏則是她有力的左臂右膀。
“穆家?哪個穆家?”
“就是上個月從湖州司馬升遷的穆承林穆大人,現在他可是宗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