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繼而像是野獸發現獵物,瘋狂的衝將過來,鐵鏈發出巨響的同時,揚起滾滾木屑,聲勢分外驚人。而他的目標,李斯特卻像弱不禁風的稻草,任誰都相信,當他衝到的時候,就是這位不知死活的小白臉慘遭分屍的一刻。
繞是酒吧裏熱迫人,旁觀的眾人仍是不受控製的驚出冷汗,太接近了,他們難以分辨那條金屬鐵鎖鏈能否不如使命,經受住極限的考驗,無論是強度還是長度。
嘩啦,刺耳的聲響讓人歡喜雀躍,金屬鏈在最後一刻達成了使命,將蠻子牢牢的拉住,再也不能移動半分。
受縛的蠻子並未因為鎖鏈的拉力被彈回去,而是停留在李斯特的身前,沉重的金屬鏈被巨力拉成筆直,蹦蹦作響,兩人幾乎麵麵相對,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的到。
這說明蠻子的餘力未盡,李斯特對怪物的實力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他有一張凶狠猙獰的麵孔,但並不醜陋,猩紅的眸子像是能滴出血來,又仿佛燃燒的火焰,他似乎陷入狂亂之中。
與他相對,李斯特嘴角掛著溫暖的微笑,暮色眸子深邃而寧靜,隱隱透出冰冷的感覺,此刻,他靜靜的注視著蠻子,仿佛在欣賞一隻無害的小動物,或者說,像是在挑選牲口,它認真的觀察了蠻子的體格,包括牙齒。
一個是狂躁不安,玩命的掙紮,另一個卻是無比的冷靜,兩人相持著。
良久,蠻子停止動作,但是仍然停在李斯特麵前,鎖鏈仍然被拉成筆直,顯然,他並未因為掙紮而耗盡力氣,隻是逐漸平靜下來。
“如果是以前,這是最大的笑話……知道嗎,曾經有很多人仰視‘紅蓮爆炎’這個名字,頂禮膜拜,甚至用靈魂宣誓來效忠……”蠻子眼中閃過一絲留戀,更多的卻是不甘,“即便我現在失去魔力海,垂垂老矣,隻能被鐐銬綁縛來製止間歇性瘋狂症……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又憑什麼?”蠻子用奇怪的語氣說道,即不是質問,也不像輕視,仿佛是話家常,但字裏行間都透出無與倫比的高傲。
李斯特平靜的望著獵物,輕輕一笑:“如果我能幫你重聚精神核心,重新登頂甚至超越以前成為煉金世界的巔峰呢?作為以靈魂宣誓為我效忠的代價……”
蠻子眼神中閃過驚異,酒吧裏看熱鬧的傭兵們也都驚詫地對視了一秒,然後這片刻的寂靜便轉化為了哄堂大笑:“那個白癡!他以為他是誰啊……”“造物主嗎!啊哈哈哈……真是個喜歡騙人的小鬼頭啊,哦,饒了那個老家夥吧,他都快死了你還作弄他……”
“我喜歡你的眼睛,它能讓我冷下來……這種感覺很舒服……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咬掉它,然後一腳踩爆!”蠻子喘息著說道,貪婪的目光像是要把李斯特的眼睛扣下來。
——盡管遭遇讓他竭斯底裏,嘴唇卻不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不可置信的語氣,“能再說一遍嗎?”
嘴角再添一絲微笑,李斯特再次重複了一遍:“作為讓你重新返回巔峰的代價,你願意為我用靈魂宣誓效忠,跟隨我成為一個神話,一直流傳到千年以後嗎?”
酒吧裏再次靜了下來,傭兵們都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個似乎出言不遜的年輕人。
在蠻子驚異的眼光下,李斯特優雅地伸出隱藏在披風下的右手,銀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室內,那是一張麵具,卻散發著攝人心魄的色彩,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難以自拔。戴在麵上,隻露出暮色的眼眸說不出的詭異:
“來吧,作為守護神話成長的殊榮,流傳千年的故事將有你的身影做背景……”
隨著李斯特話音的落下,纖弱的身影漸漸變得飄逸起來,呈現出一股妖異的黑色。
身後,仿佛有一座金色神殿的虛影在襯托著他。
轟!
酒吧上炸響出無數人的驚呼。
“哦,我的天啊,他是禁忌法師李斯特!”
“他就是禁忌法師!”
“黃金神殿?原來傳說是真的……”
蠻子的眼神有些異樣了,這便夠了。李斯特伸手輕輕一拂,精煉的鐐銬頓時鬆脫,劈裏啪啦散落一地,宛如眾人碎了一地的震驚。這可是魔煉鐐銬,由煉金公會會長親自戴上,魔法安全司司長親自押解,專門綁縛魔法界罪大惡極之人的枷鎖,絕不是能依靠蠻力爆破的爛貨。
“……”蠻子沒有說話,活動了一下四肢,即便胡子已現花白,依舊不能掩蓋力量的彰顯。他顫抖不已的嘴唇掩飾不了興奮,繞過李斯特走到老板娘身前,在老板娘驚愕的眼神下一把攔住她瘦弱的肩膀,使勁吻了下去。一個深沉的長吻,在老板娘快要斷氣前才“漬叭”一聲,滴流著長長的口水線,放開麵目通紅的老板娘。
“自由的感覺,真好!我現在該做什麼,小子,以靈魂的名義來宣誓效忠嗎?現在沒多少人信那玩意,它可不太管用。”
蠻子,不,現在還敢叫蠻子那是要冒著被揍扁危險的。泰坦,一個老當益壯威勢十足的男人在酒吧所有人的麵前放肆的展現著他的肌肉。
李斯特放下酒杯,“不相信靈魂誓言的人,是因為他們不懂靈魂,或者說,不會玩。”
“你的本名叫什麼?”
“本名?忘了,很久以前他們都叫我紅蓮大師!”說話間已是蒼蒼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