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主動了(3 / 3)

這種力量懸殊是很大的。尤其是,對方是個刀劍舔血的男人,五大三粗的。

季雁芸被他拖得一個踉蹌,手腕被抓得生疼。她心裏其實也是害怕的,這個男人要是想對自己做些什麼,自己根本沒辦法抵抗!

但這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沒打算和這個男人來硬的,也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流和溝通。她就是來談一場生意,雙方受益的合作,談完就走。她還想著,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會撕破臉,強迫自己做些什麼事情的吧?

結果完全想錯了!

大錯特錯!!

她是太低估這些人的流氓程度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連顏麵都不顧及,簡直就是一時興起,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實在是太低劣了!簡直拿不上台麵!

作為一個女人,對於即將麵臨的事情,季雁芸當然是恐懼的。但是恐懼也沒辦法,沒有人能幫助她。她隻能勉強把自己的情緒給壓下來,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慌張。不能露出破綻,不能讓自己出現軟弱的一瞬間,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你確定要這樣做!?你這樣隻會造成一大筆經濟損失!!”

老大回頭看她,桀桀地怪笑:“你剛剛說的那個數字!?”

季雁芸還在努力掙紮,聲音卻是克製的,和她的肢體動作很不匹配,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她隻是呼吸稍微重了一點點,其他好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這讓那個老大有種很奇異的感覺。

會不會……這個女人其實是很樂意和我來一發的!?她看起來是在掙紮,但其實內心根本就沒有排斥我,這也不過就是做個樣子。

不然,她說起話來怎麼會這麼冷靜?還這麼有條理,根本沒有否一點慌張的樣子!

一般女人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呢!?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她肯定是願意的!不用懷疑!一定是的!

想到這裏,老大就更興奮了,眼中的精光閃爍,眯著呀露出兩排牙齒,看起來更猥瑣了!

季雁芸的聲音是有一點顫抖的,但是混在掙紮的動作之間,被恰到好處地掩蓋了起來,很不容易察覺。也隻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季雁芸重複道:“你現在放開我,把我妹妹的消息告訴我,那筆錢就都是你的了!今天就可以到賬!”

老大想著,她既然想陪我玩兒,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她是要扮演什麼角色嗎?高冷美人?假裝自己很不屑?玩兒這種遊戲!?

那倒是可以陪她玩兒玩兒!

老大就放開了自己的手,也放鬆了自己的警惕,沒有剛剛那麼緊張緊繃了。他這邊剛鬆手,季雁芸轉身就走。老大還在原地笑著看她的背影,心說她能演到什麼程度?

什麼時候會停下腳步?什麼時候會轉回來!?

她既然是願意的,是想玩兒的,那應該是不會舍得離開的。走不了多遠,她肯定得回來。一定會回來的!

結果老大看著季雁芸越走越遠,漸漸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走的……也有點太遠了吧!?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啊!眼看她都快出門去了!

哪有玩兒遊戲這麼入迷的!?

老大在背後叫了一聲:“喂,你……”

話音還沒落,就見季雁芸突然拔腿就跑,匆忙和慌張終於爆發出來,再也掩飾不住了。她剛剛一直粉飾的平靜這個時候都破碎掉了,隻剩內心的恐懼,全都表現在她的步伐之上。

老大罵了一句,啐了口唾沫:“被騙了!這個女人!給我站住!”

季雁芸當然不會聽他的!

老大也跟著追了出去,他是男人,體力比女人好,這麼短的距離,要追上季雁芸也就是幾步的事情。更何況,季雁芸穿著高跟鞋,其實很不方便。

她平時做慣了大小姐,不管再怎麼強勢,在名媛淑女之中也是儀態極為端莊的。她什麼時候這麼失態過?什麼時候穿著高跟鞋跑過!?

季雁芸一邊覺得這雙鞋實在是太礙事了,心裏又憤憤不平。自己這麼多年,在音樂界保持孑然一身,居然會栽在這個男人手中!?居然會因為他,徹底破了自己的習慣和規矩!

太窩火了!

這次回去之後,我一定會把今天的虧給討回來的!

但是,這個前提是要能順利回去。一定要平安回去。

季雁芸想著這些,就覺得後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就在身後,帶著侵犯的氣息,正在逼近。

逃不掉了!

季雁芸這樣想的時候,就感覺身後的勁風襲來。那個男人要伸手來抓自己了!她敏銳的感覺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但卻什麼都做不來!跟那個男人相比較起來,自己和他的體格差異太大了。自己在速度上也是弱勢、

根本沒辦法的。

季雁芸差點就要認命了。她覺得今天是真地要栽在這個人的手中了,沒辦法了。這是自己選擇的,來之前也有過這方麵的預想,也知道自己可能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季雁芸本能上想做躲閃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啪”,是手掌打在肢體上發出來的聲音。

季雁芸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那個老大已經停了下來。他的手還舉在半空,保持揮手抓取的動作,僵持在了原地。順著他的手臂往下看,能看到他手腕上,有另一隻手握在上邊,硬生生卡住了他的動作。

手指修長,指節圓潤飽滿,帶著力量。

是很完美的手型,最適合練琴。

季雁芸呆若木雞,順著那個人的手往上,一直看到他的臉,然後輕輕叫了一聲:“羽嘉言!?你……”

之後要說什麼,她都沒能想起來。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要看著他就好了。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季雁芸從來沒想過的,這一輩子都不奢望羽嘉言能主動一次了。她甚至都想好了,到老到死,都是自己在拚命付出。羽嘉言的身體是這個樣子,要完全康複是不可能的,他想自己獨立出去,也並不容易實現。

她已經想過將來年邁的時候,羽嘉言先躺在病床上,他會先衰老下去,會先變得虛弱遲暮。那個時候,還是自己要湊上去,眼巴巴地看著他,問他吃不吃蘋果,要不要來塊兒甜點。

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結局了。兩個人能一起生活下去,能白頭,能看著彼此步入年邁,越來越接近死亡。隻要羽嘉言能平安活到那個時候,隻要他不離開自己。這已經是最圓滿的了。

她當然也期待羽嘉言能在這漫長的時光中,動一點點真情。畢竟她是愛著這個男人的,希望他能給出回應。但是期待也好,希望也好,這都隻是個人的情感。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應該勸服自己,冷靜下來。

事實就是那樣,無論她有多愛這個男人,都沒有用。

所以驟然看到羽嘉言出現在自己麵前,季雁芸愣住了,她腦子裏一直在想,上一次這樣的場景,出現在什麼時候?羽嘉言最後一次對自己主動,是在什麼時候?

可能還是幼年時期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彼此坦誠相見,沒有那麼多一二三。

後來呢?

後來就是這次重逢。他變得陰鷲沉默,不愛說話,也不笑。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陽光和煦的哥哥,不是那個體貼溫柔的紳士。於是,他就呆在季雁芸的身後,永遠被動,永遠做那個接受愛意的一方。

從來沒有一次,是站出來的,站在季雁芸的身前。

這一次,卻變了。

季雁芸久久不能回神,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給出些什麼反應。興奮嗎?還是激動?或者是感動?還是應該淚流滿麵。

大好像做什麼都不太對。季雁芸站在這個場景之中,最大的感觸,就是茫然。

是的,很茫然。

不知道羽嘉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裏,不知道他內心想了什麼,不知道他經過了什麼樣的思想掙紮。

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男人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每天二十四小時都保持最近距離的接觸。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到底算是什麼呢?

季雁芸想不明白。

明明是自己付出比較多,因為得到了一點點的回應,就開心激動成這樣?這算什麼呢?自己給出了十棵果樹,驟然得到一顆蘋果,這付出和回報其實根本不等量的。

更何況,現在自己什麼都不清楚。這顆果子是不是又酸又澀?是不是被蟲給蛀了?是不是已經壞掉了?

這都不確定。

季雁芸自嘲地想,自己一腔感情的付出,也就隻有這麼一點點回報而已。自己還在這裏激動什麼?

可是啊!可是這一顆果子,也是我一直期待的啊!

季雁芸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很想哭,想把最近的抑鬱和憋悶都給發泄出來。眼淚還沒醞釀出來,倒是擋在她側身前的羽嘉言微微側目,皺著眉,語氣很不好。

“愣著做什麼!?”

氣場有種難以言明的變化,好像是變得……堅硬又強大。是要支撐出一片天地,把季雁芸給籠罩進去,然後不管外界是什麼形勢,不管刮風下雨,不管發生什麼,都沒關係。

沒人能傷害到她。

在這樣的氣場之下,季雁芸居然生出了一點小女生的心思,說話也嚅囁起來,低聲道:“我……你怎麼來了?”

季雁芸也是強勢太久了,一個人堅強地生活,突然有人表現出一點關懷和保護,這讓她有點無所適從。很不適應,這是最直白的感受。

但內心也會有那麼一點甜甜的滋味,從他皺起的眉心一直蔓延開,直到他那雙眼睛之中,帶著些許惱怒,和更多的關切。

季雁芸想啊,這一次,算是值得了。不光是為小菱,自己也覺得值得了。

羽嘉言見她沒動,眉心皺得更緊,轉了下身體,問道:“還愣著!?”

季雁芸才回過神來,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羽嘉言強出頭,但是他的身體能行嗎?他最近一直病著,本身就沒什麼體力,這個時候要和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對峙,怎麼可能呢!

季雁芸本能地就想往前去,想替羽嘉言擋下那個男人。這是他們兩個人這麼久以來的相處方式,一直是季雁芸充當那個前鋒,羽嘉言隻用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什麼都不用管,也不用做。

即使剛剛羽嘉言站出來幫自己攔住了那麼男人,自己也為此滿心感動,也有了些蕩漾的悸動情懷。但是習慣還在,她還是會想要去照顧羽嘉言。

但是羽嘉言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羽嘉言轉過頭,看著那個男人,話確實對季雁芸說的:“車子在對麵,先過去。”

季雁芸當心他的身體,當然是不肯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的、

羽嘉言突然爆出一聲低叱:“還不快去!?”

季雁芸猶豫不決:“那你……”

羽嘉言沒說話。

季雁芸站在原地沒動,她知道羽嘉言現在是什麼狀況,也就知道羽嘉言現在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並且裝不了多久。他不管精神狀態修複到什麼程度,但是身體是限製了他的行動的。

他現在跟一個女人都不一定能贏得過,更別說,對方是黑幫的頭目。

更別說,這個老大的手下正在往這邊聚集。

季雁芸沒理會羽嘉言的厲嗬,往旁邊挪了一步,隔著羽嘉言的肩膀去看那個黑幫老大,開口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她平時的冷靜和克製。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以選擇說出我妹妹的下落,我給你承諾的報酬。”

羽嘉言似乎有點生氣,想回頭讓她先走。結果他對上的,一雙一場堅定的目光。季雁芸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沒有再看那個老大,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