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笑著在她背上拍了拍,才正經說道:“不是不給你支招,隻是我覺得,這些事情是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
樸小菱覺得,這是她從顧承宣口中聽到過的,最好聽的……情話了。
雖然顧承宣這個時候是很認真說的,並沒有任何調情的成分存在。但是樸小菱就是喜歡這樣的話,聽在耳朵裏,慢悠悠晃晃蕩蕩地進了心裏,一陣充盈的滿足感。
這可比什麼“我喜歡你”之類的蒼白語言要好太多了!這是實際上的,有內容的,很真實的。樸小菱覺得自己的能力被認可了,在這個她剛剛開始涉及商業領域,一切都還帶著忐忑的試探的時候。這是一種莫大的鼓舞,是一種讓人開心的激勵。
樸小菱愣在原地,反問道:“你真覺得我能做到?”
顧承宣點頭:“這些都是在處理公司事務時很容易出現在的情況,你沒有經驗,會無處下手。但是稍微冷靜下來想一想,很快就鞥找到答案的。“
樸小菱收斂了心思,把那份喜悅放到一邊,低著頭看那些會議資料。
“這是人事科提出來的問題,說是人員流動太頻繁,不利於公司的穩定發展……那就要留下來老員工對不對?”
顧承宣點頭:“留老員工,要比培養新人的成本低很多。”
樸小菱捏著那些紙張,想了半天:“所以現在就是要想辦法留住老員工了……怎麼留呢……”
顧承宣耐心地等了很久,聽樸小菱提出了很多個方案,他也不置可否,隻讓樸小菱繼續說下去。從獎勵機製,一直到離職的程序辦理,樸小菱把所有能涉及的範圍都給列了一邊。
顧承宣笑道:“你這不是很懂嗎?我是沒有什麼好補充的了。”
樸小菱得意洋洋地看著他:“那當然了!我可以有好好研究過公司的結構和分布的!”
給個杆子就順著往上爬,這大概也就是樸小菱的一大特色了。這丫頭就勝在不嬌柔不造作,從來都坦坦蕩蕩,開心就是開心,生氣也不掩飾,被誇了,也就坦然接受。
這麼好的人……當然會有人盯著看了……
顧承宣心底活絡,有自己的猜測,但沒有告訴樸小菱。有些事情,他來擔著就可以了,樸小菱可以躲在身後,站在那個粉色的夢之中,一直不用醒,當她的小公主。
樸小菱推推顧承宣:“想什麼呢?”
顧承宣自然地岔開話題:“有幾處細節要修改,並不是每個部門都可以配合人事科的。”
顧承宣一番講解,樸小菱恍然大悟,摸著下巴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這邊,這個地方,是不是也要調整?”
顧承宣也並不驚訝於樸小菱舉一反三的接受能力,自己隻是點了一句,她就能觸類旁通,立刻找到其他的問題所在。這是在是一種很難得的能力啊!
顧承宣笑道:“看來再過不久,我就真地可以退休了。”
樸小菱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地退休,去種花養魚遛鳥,當個老年人!我給你賺錢去!”
顧承宣抱著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道:“賺錢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你好好練琴,我等著你站在世界的舞台之上。”
這讓樸小菱有點意外。她絕對沒想到顧承宣會說這樣的話,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顧承宣的占有欲,她是最了解的。以前的顧承宣,是要把自己給藏起來的,那一把嗓音,隻能唱給他聽,自己的模樣,隻能給他看。最好有一間屋子,把自己關起來之後,再也不給別人鑰匙。
他認為自己是他的,是屬於他的物品。自己要是站在舞台上,那會讓他覺得自己的權利被別人侵犯了,他會憤怒。
現在居然這樣說?!
樸小菱問道:“你說認真的?”
顧承宣似乎沒有發現哪裏不對,還有點奇怪,反問道:“為什麼不是真的?”
樸小菱搖搖頭:“沒什麼。”
嘛,總之現在的顧承宣已經不是以前的顧承宣了。但現在的顧承宣,是我更喜歡的顧承宣。這樣就好。
兩個人又討論了一下sugar各部門的問題,確實如顧承宣說的,樸小菱是沒有經驗,所以驟然遇到哪些問題的時候,會有點茫然,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去處理。但是靜下心來好好思索一番,答案就不難找了。
顧承宣說道:“這些都是很常見的問題,你要養成這種思考模式,以後處理起來,才會覺得輕鬆。”
樸小菱點點頭:“說實話,其實你並沒有很堅信,我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吧?”
“不管能不能解決,你都需要去解決一次。並沒有什麼不妥的,也沒有損失,不是嗎?”
樸小菱皺著鼻子看他:“你這個心機男!你肚子裏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哼!連這種事情都算計我!”
顧承宣:“……”
這一會兒工夫,已經給我安了多少個屬性了?什麼扒皮,什麼心機,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要反了!
顧承宣捏著樸小菱的後腦勺,固定著她的腦袋,讓她看著自己,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心機?”
樸小菱動不了,隻能盯著他看,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前湊。
顧承宣也不敢真捏疼她,更是防著她往後撤,或者往旁邊來回晃,沒想到她會突然湊到前邊來。手上失了力道,樸小菱脫離他的掌控,然後在顧承宣的視線之中,逐漸靠近。
樸小菱在顧承宣臉上親了一口,很滿足地坐起來,自言自語地問道:“中午吃什麼!?”
顧承宣:“……”
樸小菱捏他的臉:“幹嘛不回話!中午吃大餐好不好!?我想吃法國菜!”
顧承宣問道:“你知道我想吃什麼嗎?”
樸小菱沒想到他會挖陷阱,歪著腦袋問道:“吃什麼?”
顧承宣聲音很低,接近氣聲,帶著曖昧濕熱的溫度,在樸小菱的身邊綻開。
“我想吃,你。”
樸小菱埋頭,在顧承宣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力道很大,正好是在人的大動脈上,讓人渾身緊繃起來。顧承宣這種練過的人,本能是很強烈的,身體幾乎是在瞬間就進入了自我保護的姿態。
也確實是顧承宣現在的忍耐能力比以前強,很多事情的自控能力都有提高。不然以樸小菱這樣咬他一口的突然性,他可能會把樸小菱給摔出去。
畢竟年幼時在訓練營中被折磨的時候,教練每天耳提麵命,心髒和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能留給敵人。如果有人攻擊自己的大動脈,那你就要在自己失血過多死亡之前,先幹掉對方。
從幼年到現在,這條準則跟了他這麼多年,已經是刻在骨子裏的,成為一個人的根本。
沒想到現在樸小菱會這麼突然地湊上來,什麼都不說,就直接給自己造成這麼大的壓力。顧承宣的手在樸小菱的背後握緊,拳頭是在瞬間收起的,之後意識到這是樸小菱之後才放鬆下來。
頭皮發麻地應下來這一口,顧承宣皺眉問道:“做什麼!?”
樸小菱從他身上離開,調皮地眨眼:“吃你呀!”
顧承宣:“……”
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是自己說要吃她的,她這算是先下手為強?
顧承宣後背那層細密的冷汗落了下去,他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隨口說道:“中午吃日料吧。”
說到吃的,樸小菱的注意力就完全跑偏了,根本沒發現顧承宣的反常。
“不要!我不喜歡吃日料!我想吃蝸牛!”
顧承宣:“那就吃中國菜。”
樸小菱跟他一起出門,路上一邊碎碎念著:“幹嘛不要吃法國菜呀?我想吃啊!顧承宣你變了,以前我說吃什麼,就可以吃到什麼的!說,你為什麼!”
顧承宣斜眼看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現在隻有顧慕生才有這個待遇。”
樸小菱:“……”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朝車子的方向走。上車的時候,樸小菱發了狠招,咬牙道:“既然孩子會奪走我的地位……那好,你不要再想小公主了!”
顧承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和樸小菱的對戰之中,顧承宣從來就沒贏過。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占了上風,讓人沒辦法不配合她。
畢竟……
那可是小公主啊!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公主啊!
顧承宣無奈對司機阿蘭說了店名,帶著樸小菱去吃法國菜了。沒辦法,這個丫頭掌握了最關鍵的威脅手段。
吃飯的時候,顧承宣感慨:“你是從奚家回來之後,就學會威脅人了。”
樸小菱:“是嘛?就當是吧!“
反正她吃到了自己想吃的東西,其他一切都好說,不管顧承宣要說什麼都行,我隻要吃我的就好了!
顧承宣看她那副樣子,也無奈地收了話題,沒有繼續說下去。
酒足飯飽,樸小菱犯困,回家休息了一會兒。原本計劃下午要去找molly,已經聯絡好了,molly表示她正在寂寞,會烤好麵包等待著的。
結果到下午,樸小菱突然接到奚家打來的電話。這麼久都沒有聯絡過,現在sugar都已經進入正軌了,樸小菱也在學習著做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最近生活實在是太安逸了,一家三口都可以坐下來一起吃早飯,時光變得慢悠悠的,每個人都可以安閑悠然,不用著急。這種生活實在是太安逸,以至於樸小菱都忘記了,自己有經曆過那麼殘酷的一段時光。
那好像隻是一場夢,所有的膽戰驚喜和恐懼都隻是虛假的,並不存在。現實生活一直是如此,可以往前走,繼續走,一直這樣下去。
奚家老爺子的電話突然打破了這個表象,把顧承宣的擔憂給提到了水麵之後,再也沒辦法去掩飾,也不能假裝看不到。樸小菱像是一下子又墜入冰窟,回到了那段痛苦的回憶之中。
樸小菱皺眉:“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和他們有關聯了!”
顧承宣在她背後安撫地順了順,低聲說道:“沒那麼糟糕的,隻是一個董事會,我陪你去。”
樸小菱迅速抓住顧承宣的手:“但是我感覺,沒有那麼簡單。你不是說過嗎,奚家老爺子很狡猾的,難道隻是開一個董事會這麼簡單?”
“不管是不是這麼簡單,都要應對的,對不對?”
樸小菱的呼吸頓了一下,旋即又變得很匆忙慌亂:“我不想……我不想再和他們牽扯到一起了!”
顧承宣過來抱住她,在她額角親了一下:“我保證,保證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你信我。”
顧承宣是可信的,這一點樸小菱始終堅信著。但是她內心那一點忐忑和不安,總是去不掉。
當初顧承宣把自己帶走的時候,跟奚家有約定,樸小菱和奚家簽過的合約,保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和sugar的所有權,其他的所有條件都廢除。
這其實是一項霸王條款,但是當時的情況來說,奚家沒有拒絕的餘地,他們根本不能說不行,隻能順著顧承宣。他們隻盼著顧承宣的人能從奚家撤走,再也不要來騷擾他們,以此來保證奚銳利的絕對安全。
奚家老爺子當時連猶豫都沒有,答應得很快。所以現在的局麵是,K國際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依然屬於樸小菱,顧承宣專門派了一個團推進駐K國際,去管理這一筆股份。另外sugar也屬於樸小菱,和K國際的關係徹底斷絕。
但是相應的,樸小菱也不用再照顧奚銳利,也不用去考慮什麼“康複”不康複的問題,哪怕他一輩子躺在床上不能動,都和樸小菱無關了。樸小菱也不用再唱歌給奚銳利聽,首先約定已經廢除了單方麵,樸小菱可以隻享受權利,但是不用履行義務了。
另一方麵,奚銳利已經醒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用歌聲去刺激他。
當時顧承宣是想以絕後患,所以才會開出這麼苛刻的條件。他自認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同時也知道,隻要樸小菱手中還握有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她和奚家的關聯,就不可能完完全全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