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個意思。
樸小菱猶豫了一些,把那張紙收到自己的口袋裏,沒有多說話。blue也沒有趁機表達什麼,隻是施施然地站了起來,拎起自己的醫藥箱,略微點頭算作告別,然後就走了。
這個blue也知道的,奚家老爺子在自己身邊放了人。他不但知道,還很清楚這些人的身份,能列出一張單子。他是嘲諷自己對待這些監視自己的人那麼友善,反倒不和他這個對她施以援手的人合作。
嘲諷不嘲諷什麼的,倒也無所謂。樸小菱又不打算和他共處一室,自然也沒有什麼尷尬或者難堪。也就是偶爾打個照麵,他做他的醫生,自己還想辦法怎麼對付奚家。
重點是,他怎麼會知道這麼詳細?
光是知道那些人之間哪個是奚家老爺子的人,就已經夠難分辨了。怎麼他還能查到那些人的詳細信息?年齡,出生地,社會關係,這麼係統詳細的消息,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他到底是什麼來頭?能做到這種程度,難道會是一個一般人嗎?
一般人會有他那樣的氣度和涵養嗎?別的不說,就他處事不變不驚的態度,就是要修煉多久才能達成的?一般的人,能做到在奚家的地盤上,奚家人的眼皮子低下,如此坦然地做這些小動作嗎?
他一點都不慌,內功實在是深厚。
樸小菱看著他出去,心裏越來越好奇。但是偏偏現在blue給自己拋出了線索,也隻是提示作用居多,並沒有明確表示他到底要做什麼。奚家的股份,那也隻是樸小菱自己猜測的,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試探他。
他暫時沒有動作,說不定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樸小菱歎口氣,在自己額角揉了揉。傷口還是有些疼,她體質差,傷口愈合得久很慢。因為blue經常會來查看傷口,樸小菱也沒有用STLLA集團的藥。
那些藥的效果太快了,總會讓人生疑的。索性現在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自己慢慢養著也算好。
樸小菱倒是清閑了,管家著急得不行,差不多每年都要到獨立小樓前來轉一圈。樸小菱練琴的時候,他也不太敢進來打擾。樸小菱不練琴的時候,他倒是會進來,但是說不上兩句話,樸小菱就說自己傷口疼。
第六天的時候,管家又來了。樸小菱正在練琴,他也不怕打擾樸小菱會讓她不高興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到底怎麼樣才肯談合作?!”
樸小菱放下琴,手指還捏著琴弓,笑看他,不說話。
管家現在也摸出來一些她的處事風格,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了。果然如自己所想,她的胃口還沒能滿足,所以她一直拖著,是想要更多的好處。
樸小菱勸管家:“也不是我要加籌碼。老實說,那天我都已經打算和你簽了合約了,但是突然冒出來一個蘇小姐,把所有的事情都打亂了。”
管家強調:“她已經在小教堂中呆了六天了,沒有食物沒有水,她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沒有動靜,也有兩天了!這還不夠嗎?”
樸小菱抬手打斷他的話:“你不要總是想把這件事推到我的頭上來。第一,是她來找我的麻煩,我身上的傷口,是她造成的。然而我卻連手都沒有還。第二,關她小教堂的,是你,不是我。”
“那也是因你而起!”
樸小菱歎口氣,無奈道:“好吧,就算是因我而起。那你能怎麼樣?她讓我很生氣,體罰並不能讓我感到舒適。我不喜歡體罰,我要實在的利益。如果你不甘心,或者你有什麼想法,我想你應該去找她。”
管家深呼吸,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悶氣,很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好,不說小蘇。你說吧,你這次想要什麼?”
樸小菱笑得很燦爛,但眼底也沒什麼溫度:“這樣就好。我呢,也想了這幾天,說實話,一個candy還沒到手,就要其他的東西,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這次呐,我就想少要一些吧。”
管家屏氣凝神,盯著樸小菱。
樸小菱抬頭環顧四周,燦然道:“就要這座房子吧。”
管家的臉色瞬間變了,盯著樸小菱,難以置信地反問:“你要奚家這座宅子!?”
樸小菱無奈,歎口氣反問:“果然我現在在你們心中就是這種形象?我是那麼貪婪,不知好歹的人嗎?”
管家冷哼:“難道你不是嗎?”
他說完這句近乎泄憤的話,才突然反應過來,表情就變得更加難以置信了:“你說什麼?”
樸小菱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對於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為什麼都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難道他們是會在這個時候變成聾子嗎?還是說他們會選擇性聽不到自己的話?
樸小菱無奈:“你應該聽到我說什麼了。”
管家喃喃自語似的:“但是……你不是要奚家的宅子?”
樸小菱白他:“我說了我不是那麼貪婪的人。”
管家一頭霧水:“那你說…………”
樸小菱抬手,指天花板,然後指地板,最後沿著周圍的空氣晃了一圈,手指尖點了兩下:“我要這裏。這座獨立小樓。”
管家徹底不懂了,這算是什麼要求?
她這次怎麼胃口這麼小,這座小樓一直是奚家閑置的房屋。因為位置太偏了,房子也小,基本上沒什麼用。甚至連打掃也沒那麼勤快,隻是定期來養護這套房子,不至於讓它荒廢了而已。一個能要K國際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人,這個時候居然隻要這麼一間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小樓?
再說了,她這要的也太奇怪了吧……地理上來說,要怎麼劃分?
獨立小樓是在奚家宅子的深處,前邊隔著一片樹林,是主家。主樓和幾座配樓都在這邊,廚房以及其他主要活動場所稍微偏一些方向,但大體上來說,也是在這裏的。
往後的話,就是奚家的高爾夫球場,旁邊帶著一個湖,是休閑娛樂的場所。前後的兩塊地皮麵積都很大,尤其是後邊,綿延下來,占了奚家宅子的百分之六十五的地盤。
獨立小樓就夾在這中間,那麼小一丁點,不注意的話其實是很不起眼的。
現在樸小菱隻要這一個小樓,管家倒是不心疼,也不會猶豫,這麼點地方,巴掌大,給就給了。關鍵是,怎麼給!?
要是在外圍還好一些,劃出去就是了。偏偏這地方是奚家宅子的中心,怎麼都沒辦法劃出去啊!
樸小菱挑眉看他:“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這麼點地方都不舍得!?”
管家張口就想辯解,想豪氣萬丈地承諾了她,現在就給她,一分鍾都不用等。好在他理智還在,關鍵時刻分得清楚自己的身份,適時地打住了自己的話:“我倒是想給你,但是我隻是一個關鍵,我沒那麼大的權限。”
樸小菱點點頭:“對,你還沒資格對奚家的宅子進行處置。那行,你去問問你們家老爺子,看他舍不舍。”
管家就去了,奚家老爺子聽了也覺得奇怪,眉頭越皺越深,低聲道:“沒那麼簡單。這丫頭鬼靈精怪,腦子裏的道道不是一般得多。她不會做無用功,她現在的處境,包括她的性格,都不會允許她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管家反問:“那她是有什麼陷阱!?”
老爺子沉思了片刻,也猜不透樸小菱到底想做什麼。這姑娘現在在奚家,那首先就是要自保,一旦主動出手,那就是要奪取些東西了。她的性格也是如此,幹脆直接,就衝著要害去的。
沒道理她會偃旗息鼓,難道是實在是閑著無聊,找樂子玩兒呢?
不可能的。
奚家老爺子低聲道:“你去回話,應下來。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樸小菱並沒有表現出自己要做些什麼的樣子,她隻是叫了莫森過來,把獨立小樓的門鎖全部換了一遍,整個房子仔仔細細檢查完,確定沒有監控設備,也沒有任何可以做手腳的地方,然後就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奚家老爺子和管家都是一頭霧水,奈何樸小菱那邊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他要做什麼。就連來的那個莫森,板著一張臉,隻是指揮手下幹活,其他一絲多餘的動作和表情都沒有。
來彙報的下人用最詳細的語言,盡量還原獨立小樓那邊的情況,但是還是沒有辦法,他們就是看不穿樸小菱的意圖。
而在小樓裏邊,莫森親自把小樓中的所有角落都檢查了三遍,才放心。
樸小菱泡了茶,叫莫森和幾個兄弟休息一會兒。對於樸小菱這個人,其他手下可能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隻是有所耳聞,但是莫森就是很熟悉了。他知道這位小姐的脾氣,也不跟她推脫,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端起茶盞一口氣悶了。
其他人還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樸小菱笑著招呼道:“別拘著,快坐下來喝口水潤潤嗓子。你們顧少也不在這裏,不用那麼緊張。”
莫森衝那幾個人點點頭。他們有了領隊的首肯,才紛紛坐了下來。但是這幫人隨莫森的脾氣,莫森板著臉,他們也端坐喝茶,一句話也不說,特別沉默。
真是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
樸小菱又端出來幾盤糕點,放在茶幾上,然後才開始和莫森聊天。
“你們顧少呢?”
莫森用茶水衝下一口糕點,吞了口中的東西,才板板整整地回答:“顧少在公司。小姐在電話裏隻說要這幾個能幹活的人,顧少就讓我來了。”
樸小菱皺皺鼻子:“他倒是會擺譜呢!我不叫他,他就不來是嗎?”
莫森一本正經地解釋:“少爺說,你不叫是有你的道理。”
樸小菱反問:“那你知道是什麼道理嘛?”
莫森無奈地歎了口氣,筆挺的後背跟著有點放鬆下來:“小姐不想讓顧少知道你受傷了。”
樸小菱點頭:“對。所以今天呢,你們回去都把嘴巴給我閉緊了,不該說的話,要是說了出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後悔。”
莫森嘴角抽搐,心說這小姐居然也會用這種招式,威脅?兄弟們會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