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這個,看來是我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畢竟是個小孩子,這些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
樸小菱誇張地笑起來。
念念很生氣:“你笑什麼!”
“我笑你傻。你剛剛做的已經很好了呀!你沒有發現,顧承宣睡著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嗎?”
“哎,我哪兒還顧得上看他的表情。”
“那我告訴你,你今天親近他,主動給他擦汗,他特別開心。雖然你沒有叫出口,但這種行為已經是把他默認成爸爸了,所以沒有抬到差別啦!你不用糾結。”
念念難以置信地反問:“真的?不用叫出口也可以得?”
“如果能叫出來,肯定是最好的。現在這樣,即使沒有叫出來,也是很好的。”
念念呼出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心放到肚子裏去了?那快吃吧,把這些糕點也放到肚子裏去。”
念念大快朵頤地報餐了一頓,樸小菱讓三三和保姆阿姨帶他回家洗澡換衣服。醫院到底都是病人,樸小菱覺得四處都是細菌,小孩子的抵抗力差,很容易染上病。所以念念在醫院呆一段時間,就要送他回家休息補充營養。
念念走了之後,樸小菱去找了顧承宣的醫生。
醫生的建議是,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情況了。最好現在就飛國外進行手術。
樸小菱不置可否,隻謝了醫生,回到病房。
現在啊,就現在,會不會,時間太短了些?
聖嶽夢音樂學院的開學儀式,就在後天。之前挑學校的時候,顧承宣還承諾過,會陪自己參加開學儀式,還有畢業典禮,他都要陪自己一起走過。
婚禮還沒有舉行,爸爸還沒有同意他們的婚事。尤其是知道顧承宣有這樣的後遺症之後,連小天都變得抵觸這場婚禮了,很明顯的。
他還沒有給自己安排和季老爺子的會麵,還沒有實現自己和季老爺子學琴的願望。這些都是他答應我的。
……
這麼多,這一切,很有可能,再也實現不了了。
死,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再也看不到他,再也聽不到他說話。
這是多悲傷的事情。
樸小菱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睡夢中的顧承宣,要將他的每一處細節都印在眼睛上,刻在心裏。
萬一……
呸呸呸,烏鴉嘴。
顧承宣睡到深夜,他病後就沒有時間觀念了,睡覺、吃飯都不按作息,很隨即。床頭一盞昏黃的燈罩在樸小菱的臉上,顯得她很悲傷。
顧承宣緩緩開口:“我該去手術了。”
樸小菱一愣,第一反應是抬手去摸自己的臉。
我的表情暴露了我的想法嗎?
顧承宣把她的手拉下來:“我去手術,你去念書,別送我。”
月色如涼水,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清清淡淡,在地上灑了那麼一條刻痕。
別……送?是什麼意思?
樸小菱先搖頭:“我不!我要陪你去!看著你進手術室!我還要在外邊等你出來!然後照顧你,等你恢複,好起來!你別想拋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