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灰斑(2 / 3)

餘俊明笨嘴拙舌地辯解起來:“是我啊,餘俊明,蠢瓜。小菱,你怎麼了?”

樸小菱拚命往後躲,已經靠在牆角,沒有可以退的地方了,她還是拚命往牆上擠。

餘俊明這會兒是徹底慌了,小菱這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生病病糊塗了!怎麼覺得像是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

餘俊明也顧不上所謂矜貴和禮儀了,單膝跪到床上,伸手去捉樸小菱,想把她先拉到自己身邊。

餘俊明的手還沒碰到樸小菱,她突然尖叫一聲,突然站了起來。公主床柔軟有彈性,她邁開步子,還沒跑到床沿,人一趔趄,就摔了下去。

但她神智不清明的時刻,動作卻非常敏捷,在床上打了個滾,然後從床上一躍而下,朝著門的方向開始跑。

餘俊明當然不能讓她跑掉,立刻撲過去,兩個人一起摔到地毯上。

樸小菱的尖叫聲綿延不絕,在老宅中回蕩。

顧承宣聽到尖叫聲的時候瞬間彈了起來,起得太猛了,眼前一陣發黑。

福伯忙扶住他,皺眉低聲勸道:“少爺,你的舊傷已經惡化了,不能再受刺激,千萬不要再激動。”

顧承宣沒等眼前的灰斑淡去,翻身就要下床。他胸口一陣窒息,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剛踩到地上,腿就軟了一下,差點跪下。

全憑福伯撐著,他才沒有摔倒。

顧承宣喘著粗氣:“我沒事,你先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

福伯在這種時刻,是不會丟下顧承宣一個人的。

顧承宣低吼:“去!”

福伯冷靜地違抗他得命令:“我的任務是照顧少爺。”

顧承宣氣得胸口一陣絞痛,眼前的灰斑不但沒有淡去,反而加重了,像是傾倒了墨汁,把整個視線都染黑了。

顧承宣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昏厥過去了。

福伯強硬地把他按到床上,壓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福伯的手勁極大,即使他現在隻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的實力依然讓人估摸不清,就連顧承宣本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潛能。

福伯出言道:“少爺,你安安分分躺在這裏不要動,我可以去看看樸小姐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顧承宣還是想起身:“不行!我必須親自去!”

說到半中間,一關矜貴自持的顧少,突然爆了粗口:“我他媽為什麼要把餘俊明叫過來!他對小菱做了什麼!為什麼一直在尖叫!到底發生了什麼!福伯,我敬你是老人,不和你動手,你放開我!我必須知道發生了什麼!”

福伯歎口氣,叫來一個保鏢:“你去看看餘小公子在做什麼,有不合適的舉動的話,直接扣押,用武力,沒關係。但不能傷人,樸小姐和餘小公子都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福伯轉身扶起顧承宣:“少爺,你現在的狀態並不好,你冷靜下來,等你好一點,我扶你過去。”

福伯已經是讓步了,但是遇到顧承宣這塊兒臭石頭,根本沒用。顧承宣借著福伯的力,還是要下床。

保鏢在臥室門外站定,朗聲彙報:“少爺,餘家的車隊來了。”

福伯的眉梢挑了挑,心思轉了幾番,立刻明白中間的緣由了。

福伯對顧承宣說:“請餘小公子的時候,沒有通過他家老頭子。”

顧承宣和樸小菱都是遇強則強的類型,越是危急關頭,越能冷靜克製。樸小菱是在遇上和她親人相關的事情會慌神,顧承宣是在樸小菱身上完全沒有抵抗力,除此之外,他們都是內心強大的。

因此,福伯請顧承宣拿個主意的時候,顧承宣反倒冷靜了下來,靠在床上,開始下命令。

“福伯去接待他。查清楚他帶來多少人,一隊和三隊控製住他的手下。”

福伯隱隱有些擔憂:“那你呢?”

顧承宣掐了掐眉心,眼前還是有虛影,看東西都蒙上一層灰蒙蒙的影子。

顧承宣不習慣這樣的視角,晃了晃腦袋,開口道:“加強老宅外圍的防禦。老東西聲勢浩大地開過來,現在,很多人都從睡夢中醒過來了!”

福伯在世家中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些忌諱。

餘家老頭子大半夜這麼過來,肯定不會是找顧承宣喝茶,有心的人都留意著呢,等著MC餘家和顧家打起來,好趁亂撿個便宜。

保鏢:“來的人不少,估計……也就是餘家的全部人馬。”

福伯歎了口氣,老東西越活越回去了!這種時候怎麼能把人全部帶過來!本宅不保了?這不是放著一座空城給別人嗎!

真是慣著那個小崽子無法無天!不管不顧!

當年那個精明狡猾的老狐狸,真是被歲月給磨滅了!

福伯再看顧承宣一眼:“少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承宣沒有廢話,又坐了半分鍾,緩緩起身。這個時候他已經恢複大半了,步伐很堅定,胸悶的症狀也輕多了。

唯獨眼前的灰影不消失。

但他不說,沒有人知道。

福伯知道這個時候再多關心一句,他就要生氣發怒的,幹脆叫了兩個貼身的保鏢,交代道:“看著點少爺,不能讓他動怒。”

保鏢:“是!”

其實保鏢的內心是崩潰的,少爺要發怒,你福伯都攔不住,我們在場管什麼用啊!

顧承宣走得不算快,一來他需要適應現在得視野狀況,再者,他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至於……見到餘俊明的時候時間掐死他。

他內心有一簇幽暗的火在燃燒,燒得他內髒都扭曲了。

冷靜,必須克製住脾氣。

顧承宣這樣告誡自己,還沒走到樸小菱的臥室,前邊的嘈雜聲就傳來了。

顧承宣眉頭一皺,立刻有一個保鏢跑過去,攔住一個正在疾奔的仆人,問了情況。

顧承宣大步走過去:“怎麼了?”

仆人噤若寒蟬,站在原地發抖,不敢回話。

貼身的保鏢一巴掌抽上去:“問你話呢!”

仆人捂著臉,低聲回答:“小姐跑了。”

顧承宣立刻推開這幾個人,大步朝裏走去。

仆人跟在身後,碎碎地解釋道:“小姐和餘小公子起了衝突,好像是餘小公子想抓她,她嚇壞了,隨手拿了把水果刀,傷了餘小公子。”

顧承宣的眼角跳了跳。深夜請餘俊明來已經很不合適了,結果他還在自己家裏受了傷!餘家的老頭子這次師出有名,自己連狡辯都沒的說。

但是顧承宣顧不上那麼多:“叫醫生!先給餘俊明處理傷口!你繼續說,小菱去哪裏了?”

仆人:“餘小公子傷得不重,小姐嚇壞了,又發著燒,沒有準頭,也沒力氣,隻是割破了餘小公子的手。但是出了血,小姐怕血,整個人就更恐懼了。她要出去,又拿著刀,我們怕她傷到自己,沒敢攔……”

顧承宣:“總不會跑出老宅!找!找到之後誰都不許動!立刻通知我!她想去哪裏,都不許攔!遠遠跟著就可以了!唯一的一點,不許靠近她,不許刺激她!”

顧承宣:“找!找到以後誰都不許動!”

顧家老宅太大了,但顧家的保鏢也多,在家中找一個人並不是多難的事情。關鍵因素是,顧少的規矩多,所以在顧家老宅中,保鏢可以活動出入的範圍是有限的,很多地方都是絕對私密的場所,保鏢絕對不允許踏入一步。

顧承宣下完命令,保鏢立刻散開。顧承宣邁著長腿,急匆匆往樓下走。

這裏是當初劃給樸小菱一家的偏院,顧承宣其實很想和樸小菱住在一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要給樸小菱絕對的安全感,首先就不能侵入她的生活領域。這一點顧承宣自己也很清楚,不然他也不會定下那麼多規矩,保持自己周圍的清靜。

讓她和自己的父親、弟弟呆在一起,這對她來說,是抹平心上傷口的最佳方式。對於樸小菱的事情,顧承宣總是束手無策,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式了。

或許會花些時間,但潛移默化是最保險的。

沒想到就發生了今晚的事情,把這麼長時間所做的積累全部推翻。

顧承宣推開房間的門,專門照顧樸小天的幾個下人愣住,大概是沒想到顧少這個時候會出現,都反應不過來。

顧承宣大跨步走到床邊,樸小天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顧承宣把被子掀開,在樸小天的脈搏上摸了很長時間,一點異常都沒有。

幾個下人才反應過來,他們不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迷茫地互相對視。

顧承宣問:“樸小菱來過沒有?”

下人搖頭:“沒有。小姐最後一次是昨天來的。來的時候臉有些紅,精神不太好,我們還給她測了體溫,有些發熱。她在這裏吃了藥之後睡了一覺。之後就沒有來過了。”

不應該啊……樸小菱如果情緒失常,在她本能之間,最先找的應該是她這個寶貝弟弟。不可能沒來……難道是半路在哪裏昏過去了!?

顧承宣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身冷汗,勉強定住心神,繼續盤問:“那樸孟書呢?”

“樸先生和以前一樣,除下複健鍛煉的時間,都呆在這裏。”

“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下人很認真地想了想:“沒有。”

顧承宣隻好交代一句:“不許樸孟書和樸小天有接觸。如果樸小菱來了,立刻通知我!她要做什麼都不要攔,聽懂了沒有?”

下人被他淩厲的目光嚇得渾身是冷汗,忙點頭:“是是,保證不會刺激到小姐。”

被派來照顧樸小天的人,都是頂頂機靈的。

顧承宣出了臥室,叫來一個保鏢:“去隔壁看看,樸孟書那邊有沒有異常。”

顧承宣這個時候根本不想看到樸孟書的那張臉,他不敢保證自己見到他的時候不會有什麼舉動。

保鏢去仔細看了,也問了房裏的下人,回來了彙報道:“說是剛剛從少爺那裏回來之後很興奮,其他沒有什麼異狀。”

興奮……他當然會興奮!混蛋!居然能有人在我這裏占到便宜!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