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詡白同千重在三年前離開錦門,四處遊曆。用千重的話說,是她想多些見識,死皮賴臉跟去的。
“先生呢?這麼久了他隻回了我一封信。”花別枝抱怨道。
千重一怔,望了望花離愁,繼而道,“先生忙得很,哪有時間理你。”
她聞言,睫毛簌簌而動,頗為憂傷道,“先生真是狠心。”
千重道,“這樣說還是你狠心,先生要我給你帶了東西來的。”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花離愁忍不住捏了捏她腮幫子。
千重取了一軸畫,置於桌上,緩緩展開。
遠山近水,雲霧繚繞間樓宇隱現。
她忍不住捂住嘴巴,大顆大顆的淚無聲落下。
近處鬆林間,一架秋千,三孩童。
這是……
是素雲山,是年幼的他們。
“那先生呢?”她啞聲問道。
“詡白自然在書堂,等著你們玩夠了去習字。”花離愁道。
“那你呢?”
“二哥麼?自然在這裏。”
她順著千重的手指看,畫堂前煢然孑立的一人,視野裏是三個無罣無礙的孩童。
“真好啊。”她道。
“是啊。”千重道,“真好。”
“這幅畫,畫了很久罷。”
“恩。”千重道。眼前似乎是顧詡白捂唇悶咳,提筆描畫的模樣。
“你回去的時候,也給先生帶一樣東西回去。”
“是什麼?”
她笑了一笑,詭秘道,“我去拿。”
月白的深衣擱在櫃子裏,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縫好。她穿過重疊的回廊,察覺時光似乎與她擦肩而過,那些過往漸漸明晰,一一浮現。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大婚前她端著點心去找顧詡白,那時愀然在,顧詡白也在。
愀然道,“公子你雖熬過廿歲,但鬆婆婆畢竟不能起死回生。你的生時,多則三年,少則半年。”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能活這麼久,已是顧某萬幸。”
她甚至能想得出那時顧詡白麵上神色,必然是溫文爾雅,無所驚懼,好似天下事,隻有眼下這一刻要緊。
眼角淌過微涼的淚痕,停下腳步的那一刻,有穿堂風將她垂垂長發揚起,她望著堂前簌簌響動的枝葉,彎了彎唇。
起風了,誰還會在樹下綁了秋千,等著她去。
她又想等在那裏的那個人,麵冷心熱的那個人,今生今世的那個人。
唇畔笑痕,宛然花開。
卻隻道,人生事,浮生長。
【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磨蹭了這麼久,而今終是完結,另有後記。】
☆、後記 歲月忽已晚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雨水充沛。
葡萄架下梔子與米蘭瘋長。碧瑩瑩的葡萄掛在藤上煞是喜人。不過若院中無人,總有白頭鵯組團前來啄食,倒叫人傷透腦筋。
養了一年多的兩隻巴西龜出逃,不知所蹤。自去年五月至今年七月,拖拖拉拉終於將《畫堂》寫完,果真是拖延症患者。
《畫堂》是我最為在意的一部文,卻也是最不滿意的一個。
但終於敲下最末一個字,隻覺得眼眶酸痛,悵然若失。
是誰說,太過在意反受其所困。後來想了想,大抵這是潛伏在我心底很久的自言自語。
這部文裏最在意的人,是顧詡白。
他是我所有的幻象,這也是他最終消泯的理由。
寫文的初衷隻是因為那會讓我快樂,中途難免困惑彷徨。於是止步不前,待看的清自己,才能寫下去。
親愛的汪姑娘,我將這個故事送給你,更是送給我自己,希望不會要你太失望。你要我告訴小花的事,她要我告訴你她曉得了。
我們最終會走到凡塵去,白馬非馬,就是凡塵。這亦是必經的路途。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送給每一個人。
至此,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古風長篇大抵不會再寫。
謝謝每一個陪我走下去的人。
【不冒泡的孩紙不是好孩紙~~~
小徵乙:我在看著喲~~~冒泡有獎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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