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3 / 3)

她身子一僵,這番動作借由彼此交握的手,便傳到顧詡白身上。

顧詡白道,“我氣你忘了自己的話,一走便是這麼久。”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用力想了想,道,“怎樣的話?”⑦思⑦兔⑦網⑦

“你的字,記得回來寫完。我將它記下,你卻忘了。”

“先生,我——”

“你不回素雲山,隻好我來找你。這幅字,你總是要寫完的。”顧詡白敲她額頭一記,從袖袋裏取出一折信封。

麥秸色的信封裏脫出一紙素箋,花別枝怔怔見那紙張在麵前徐徐展開,浮出一紙不成樣子的字來。

顧詡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極不好意思將信箋接過去,赧然道,“先生,不若我重寫一帖罷。”

顧詡白思忖片刻,道,“就這般寫,我倒是想看枝兒你習的字有沒有長勁。“

花別枝垂著腦袋,拖拖遝遝道了聲好。

鎮紙研磨,漆黑墨痕濡了筆尖。

花別枝端坐在桌旁,顧詡白於她身側靜靜站著。

她挽了一側衣袖,才將那未寫成的詩看了個明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她喃喃重複,想不出後頭的話。

顧詡白聽她清脆念著,一肩漆黑的發披在身後,隨著垂首的動作,斜斜撲在一側手臂上,宛若一張水墨屏風,掩了她半張臉。

他微微瞧得出神。

“先生,後頭這兩句,煩勞提個字。”花別枝嘿嘿笑著,頗尷尬的懇求。

他神思一震,方才笑著,道,“後頭兩句是——”似乎心底某個緊掩的地方被難以言說的痛楚蟄了一下,他聽自己虛虛浮浮的道,“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話尾疏朗落下,此時半昏不暗的燭光落在他臉上,頗有些形影相吊的意味。

風從半掩著的窗子外不請自來,花別枝沁涼的發絲,絲絲縷縷拂在他手背上。他覺得涼,這涼意裹著滾燙的蜜糖般的情懷,囫圇壓在喉嚨裏,幾乎叫他嗆出淚。

花別枝起先臨字的時候並不十分懂,此時念著,恍惚一簇火光從腦中炸開,破碎的光四散逃開去。

她忽而抬頭,將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仔仔細細看著顧詡白。

顧詡白麵上稍縱即逝的狼狽,任她打量。

“我現下細細看了番,原來先生是不老的。”她頓了頓,“離哥哥也是不老的。”

顧詡白一怔,繼而失笑道,“你已長成個大姑娘,我們又怎會不老。”

“我說的不是假話,何況先生還未給我們尋一個師娘,又怎麼敢一個人偷偷的老。”她將寫齊的字使手捏著,道,“我還要先生教我寫字,你可不能老。”

“又在說傻話。”顧詡白接過字來,卻不急著看,“我總不能教你一輩子的。”

“先生是要離開我?”她麵上浮出掙紮的神色,急惶惶攥緊了他的衣袖,“先生不喜歡素雲山麼?還是我做錯事?”

顧詡白未曾想到這一句能讓她如此大的反應,眼見她急得快要哭出來,才壓下又酸又苦的滋味,安撫道,“枝兒,你的一輩子總比我的要久,我大抵是走不開的。”

“我霸著先生的一輩子,忽然覺得愧疚,年紀大的人是不是都像先生這般狡猾?”花別枝苦著臉,繼而繃不住笑起來。

顧詡白亦笑,“如果覺得吃虧,躲開我就是。”

她緊緊抱緊了他的手臂,懇切道,“不吃虧不吃虧,我可不能把先生便宜讓給別人。”

說罷兩人皆是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

花別枝搖頭晃腦道,“唔,這般不修邊幅,不像話,著實不像話——”

顧詡白望著她,幾乎要笑出淚。

【唔,淩晨啦,明兒還要早起上班,拖延症的火鍋就是,明晚我要更1萬字啊有木有!我去睡覺,明天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