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商先是查探了那缸中的兩尾魚,麵上浮起凝重的神色,走上前來查探花別枝的傷情。
並指試脈,一番探查下來,左商故作鎮靜的拭了拭額上的汗。
“左堂主,但說無妨。”
“稟樓主,三姑娘捕的這魚,因其色若胭脂,味似榴籽,故名為焉留。乃是南疆湖河獨長的魚,但這魚不易得,又因性毒,知曉的人便更是不多。”
“其毒如何?”
“誤食此魚,身覺痛癢,有疹出,若無解,自足始至身,癢痛不止,卻非致命。”左商沉聲道。
花別枝哭著一張臉,小聲哀求,“離哥哥,我很難受。”
花離愁臉上一片冰寒,將她緊緊攬在懷裏,安撫道,“你乖乖聽話,左堂主給你配了藥,我就放開你。”
“屬下無用,這毒,屬下無法解。”左商伏身下去。
花別枝看著一雙腳,有些血蹭到被褥上,似花非花。
她卻是仰頭笑了笑,道,“幸好,幸好離哥哥你不曾回來,不然你也會中這毒,該是多難受。”
平日挨了他責罵便掉淚哀嚎的丫頭,此時竟眯眼笑著來安撫自己。花離愁喉中壓下沉重的苦澀,一雙冷峭的眼底泛出嗜血的光澤。
“屬下雖不能解,但南疆我一故友,或可一解。”
花離愁淡淡應了,左商無聲出門外,思忖著調製幾劑緩她毒性的藥。
此時毒性過去,與往常無異,花離愁親兌了一盆溫水,*了布巾將她身上的血汙拭去。
天涯捧了生肌的藥膏,花離愁揮退她,仔細塗在那一道道傷口上。方才沾水並不覺得疼,此時藥膏涼漬漬浸在傷處,她翹了幾次唇角不甚純熟,隻得小聲吸氣,看著花離愁垂著頭,模樣認真謹慎,如待瑰寶。
“你已是大姑娘,疼的話忍著點。”花離愁看著那些傷口,胸口被一團火燒灼著,卻隻淡淡拋出這一句。
原本強忍的委屈此時不甚頑固,他垂著頭塗藥,她垂著頭看他,淚水徑直脫離了眼眶,悉數跌進他發裏不見。
“怎麼竟哭了。”他抬起頭,微微仰著臉看她,他探出手去,拇指停在她眼下,捕捉不時飛出眼眶的淚。
她竟是笑了,道,“左叔叔說許是有解的,離哥哥你別太憂心。”
他複又坐在床側的梨花木圓凳上,眸色暗沉,“這件事非同尋常,疑點頗多。”
“你是說那魚?”她問,“我也覺奇怪,既是在南疆都不常見的魚,緣何現於江北之處,若說是官宦富戶閑來無事養著玩,但偏偏被我網回來,在這住了這幾日,平日也不見有他人提及。”
花離愁頷首,道,“這魚既入了網,怎又偏巧叫你烹食。”
她臉頰生熱,訥然道,“隻怪我嘴饞,卻險些也叫你受苦。”
這句落了話尾,兩人對視一眼,俱是一震。
花離愁沉聲道,“或許早已有人將你這幾日的起居食飲看在眼裏,便專等這天,將魚在你撒下的漁網附近投下,那人必是料定好了的。”
“便是如此亦不能確定那魚全入了網中,必定也有漏網之魚。”她道。
“若那誘餌上動了手腳,並無不可。”花離愁驟然道,“你捕這魚時,誰陪你的。”
她憶起驟醒時天涯湊近的臉,後背冷汗涔涔。
花離愁一雙眉緊蹙,不見舒展。
“離哥哥,這些全是你我猜測,你——”
“你安心,我自有定奪。”花離愁撫了撫她發頂。
她蹙緊了眉,覺得一個念頭從腦中劃過,迅疾得無法捕捉。待看花離愁探身望著缸裏那兩尾魚時,終於明白那個念頭為何。
“離哥哥。”她道,視線與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