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鍥而不舍,為的隻是她的命。
她道,“我想不通自己有何仇家,細想來或許隻有你。”
花離愁箍著她的手臂一僵,麵色煞白如紙。
她卻是笑了笑,稍稍隔開些空隙,道,“但若你想害我,就不曾養我至今。所以那人,不是我的仇家。”
“若是那藥一直尋不到,你便一直找下去麼?”花離愁淡淡道。
她想了想,道,“我會。”
他鬆開了懷抱,一雙手虛虛握了一把涼風,垂在身側。▼思▼兔▼網▼
“他的傷好了,我才可安心來尋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先生教我不可做忘恩負義之人,我若走了,著實不妥。”
他淡淡一笑,道,“藥已給你包好,叫琥珀護你回去。”
她有些沮喪,道,“你不留我吃飯的麼。”
“你若想要他傷好的快些,這就走罷。”
她眼看花離愁轉進內室,不再看她一眼,她想不通他為何生氣,卻見琥珀提了藥,默默等她。
來時的傘複又撐開,水火交織,她避開聚集圍觀的路人,懷揣著一包藥,略微有些惆悵。
歸程遇到撐傘販售點心的小販,她想了想,買了核桃酥,若吃了,這傷大概好得快些,卻又不記得這話是誰同她說過。
她拿手摸摸碧色裙裾,愈發惆悵。
☆、第十九章 錦衾寒
花別枝回府時,已添燈,晚飯擺在桌上。
曳動燭影裏,棉桑一人,捏著隻茶壺,自顧斟飲。
雨水沉重,到後來撐著的傘也沒了用處,她隻顧了將藥護在懷裏,此時借著燭火,衣衫大半浸飽水。
棉桑聞聲朝此處,嘴角沾著幾抹水漬,橘色的暖意就映到裏頭。
“缺的藥,我買回來了。”紙包幹燥,與她狼狽的樣子倒不相稱。
棉桑淡淡應了聲,又斟了一盞。
她將藥交給侍從,道,“衣裳有些濕,我去換過。”
他陡然站起身來,衣袖帶倒茶盞,她才察覺不過是尋常的白水。暗道好笑,不曾想他竟入迷一般喝了這許久。
淋漓的水漬有些浸到衣袖上,棉桑未曾在意,手指已然按在她腕上。
各自披了水痕,到不知淋雨的是誰。
棉桑雙眼隱在天青絹帛下,她抬頭望去,隻看著淡色的唇繃成薄刃的弧度。
“我身上盡是水。”她後退了一步,不願他嗅到身上殘存的火硝的味道。
棉桑壓著她手腕的指上加了幾分力,人就進到眼前一分。此時彼此離得如此親近,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就染上她眉睫。
“你——”棉桑道。
開口隻這一字,情緒無從猜度,棉桑的手指有些涼,透過她蟬翼似的皮膚,涼意沁到血管,蔓延抵到心頭。
她笑了笑,雖知他不見,卻仍是安撫道,“我無恙,就是冷得很,你若再不放手,無事也變成有事。”
他鬆開手,唇角雖無笑痕,語氣卻柔軟些,“蒸了糯米藕,你若是不嫌,換過衣裳來吃。”
“怎會。”她道,“隻怕你等不了我。”
侍從換了一隻茶盞,她離去的腳步聲有些倉皇。
花別枝不好叫棉桑等,匆匆換過衣裳便又回來。飯菜有些涼,但兩人著實餓,倒也算是饕餮。
棉桑平素惜言。花別枝雖自幼不受食不言的訓誡,但此時心裏擱著事,隻顧埋頭同盤盞裏的飯菜計較,難得安靜一回。
一時間隻聞窗外淅瀝的雨聲,偶有被風吹到窗紙上的雨,叩擊出短促的鼓點。桌上間或漏出半聲勺盞相斥的脆響,越發襯得寧和。
等侍從收整出一方幹淨的桌子,花別枝才抬起頭,從茶壺裏倒出一杯白水。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