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她鼓足了多大勇氣才將這話說出,她猜不準後果,心叫起伏的浪濤卷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日的話,我聽了,若你不願再見我,我留在這兒,也不壞。”她手指哆嗦著握不牢,眼角將淚生生壓下去。
花離愁看著她,道,“我若不想見你,便無今日種種。”
她眸中不堪一擊的希冀叫他心頭一疼,他覺得聲音很苦,卻溫溫柔柔握住了她的肩膀。他道,“你是我妹妹,我自是喜歡你,僅此而已。”
他話說的溫然,卻也決絕,她眼湖裏的光華如浮動搖曳的河燈。
她覺得胸腔中一塊小小的地方有些疼,她憋足一口氣,扯開嘴角笑道,“離哥哥,我要的,不是這般的歡喜。”
“枝兒,別的,你要不走。”
“若我好好習字,好好讀書,練功不偷懶,不挑食不與你頂嘴,你可否有別的喜歡。”眼淚有些可笑,半朵垂在眼眶。
她細細將他望著,不錯漏絲毫的神色。他抿唇不語,肩上陡然失卻重量,他的指尖,繞著一絲漆黑的發。
荷包裏嵌了艾葉,是上年端午時,花千重繡了給她,與花離愁的是一樣。她此時看著有些心酸,將玉白的瓊花令擲到他懷中。
他以為她已釋然,心內苦澀難敘。
她後退幾步,遙遙泛出頰邊的一灣梨渦。
她篤定道,“花樓主,我偏要你那般的喜歡。我既定下了,你便不能給了旁人。”
他心裏白糖拌苦瓜。
她不願去等他的回答,飛快轉過身,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原本隻是小步走,後來便跑起來。
悶熱的夏風從四麵生,衣袖間兜滿暑氣,額上汗水滿覆,沿著下頜往下落,卻不覺得熱。待得後來探手觸碰,卻沾了一手淚。
魂不守舍潛回府,沾枕即眠。清晨醒來卻發現鞋子未脫,雪白的被裏叫她蹬出幾個腳印。
她望著釘在窗欞上的窗紗怔然出神。嚴絲合縫,連釘死的位置也不差一毫,她有些佩服起錦瑟來。
天涯進來見她蹬著兩隻鞋子團坐在床上,按著眉頭低呼了聲,“三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她後知後覺應了聲,蹬了鞋子繼續發呆。
“三姑娘,你今日是要陪公子去宮裏的,你難不成是忘了?”天涯躑躅道。
她覺得昨夜大抵是一場夢,大霧散去便隻剩黏在身上的冷。
瓊花令,綠窗紗,如畫夜。
花離愁的一雙眼望得她心底漏過清凜的風,昨夜她起的誓有些自負,有些無賴。打從一開始,他便知道他們並無親緣,養育至今不知存著怎樣的心思,但她到底活到今日。
天涯見她難得乖順,忖度她必定會是為著入宮的事,便利落為她梳洗,收整停當將水盆端出去。
聽聞天涯喚了聲公子,花別枝才將落在窗上的目光收回。
“你今日起的有些早。”棉桑道。
她勉強笑了笑,“昨夜暑氣太盛,等好久睡不下。”
棉桑道,“我不知這衣裳你穿來是否喜歡,但必定好看。”
天涯為她拿來的這身藕荷色的衣裙恰恰合身,她隨意從鏡子裏看了看浮腫的眼皮,有些惆悵。
“你昨晚一直呆在宮中麼。”她問道。
“宵禁時離開,去別處轉了轉。”他坦然道,“你怎的知道我不在。”
“昨晚無人撫琴,我知你未歸,但又不好去看,卻叫我猜到了。”她有些得意的道。
他笑道,“我倒是曉得你為何平日起的晚,原本你也有失眠的毛病。”
她附和著笑,道,“失眠也是偶爾為之,隻是你琴彈得好,我忍不得想多聽些,平日隻顧習字,卻無那份雅興。”
棉桑笑得更甚,“你喜歡聽自然好,但那琴卻不是我所奏。”
她一雙眼詫異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