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越不能輕舉妄動,有了上回的教訓,皇上暗中定會加派人手,若此時動手豈不正中下懷。”
忽地她彎唇一笑,“咱們動不了她,不代表旁人動不了。”
皎月眼神一亮,“娘娘是想將此事宣揚出去?”
貴妃忽然心情大好,“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不美,讓壽康宮那位知道就足夠了。”
翌日壽康宮中太後尚未從皇上不舉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又聽見桂嬤嬤從宮人處得知的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兩廂一合計,頓時氣得險些昏厥過去,吩咐宮人速速將皇後召來壽康宮。
見了趙雯悅,她劈頭一頓痛罵,“你還記得上回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還說她不會覬覦後位?她簡直是禍國妖妃,居然暗中攛掇著皇帝獨寵,偏你還幫著她瞞著哀家,怪道你一直沒有身孕,說,皇上有多久沒有和你同房了?”
趙雯悅被問得又羞又怒,咬著唇不說話。
太後見了她這副奄奄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左眼赤紅,怒吼道:“哀家本來還打算放過她,沒成想她不但不知收斂,反倒還變本加厲。你不是說你們交情頗深嗎?關雎宮眼下銅牆鐵壁,那個女人萬事謹慎,你更容易下手些?哀家老了,你要是連這點殺伐決斷都沒有的話,趙家早晚讓人給端了。”
趙雯悅被她的話震了半晌,哭著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後姑母,你已經害死了她第一個孩子,難道還要害死她第二個孩子嗎?”
太後冷冷一笑,眼中迸射出一絲狠絕,“不,哀家這次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一並要她們母子倆的性命。除非你能先她一步生個孩子出來,不然,即便你不動手,哀家也會不惜一切代價除去那個禍害。”
午膳過後,阮凝湘歪在榻上小憩。
冰梅進來通傳:“未央宮的小太監求見,娘娘要見嗎?”
阮凝湘頓了頓,擺手示意,“讓他進來。”
“淑妃娘娘,我家主子請你去未央宮一趟。”
錦瑟插話道:“煩請公公回去複命,我家娘娘身染重疾,不便出宮。”
阮凝湘揚聲打斷,“等等,公公先行回宮,本宮隨後便到。”
待那名宮人退了出去,錦瑟不滿道:“娘娘,你忘記皇上的囑咐了,皇後娘娘明知娘娘身體抱恙,還讓娘娘前往未央宮,明顯不安好心。”
阮凝湘不以為意,想來近來趙雯悅一直不與自己來往,定是受了太後的施壓。但是她堅信一點,這個皇宮誰都可能會害她,唯獨雯悅不會。
整好妝容,阮凝湘帶著冰梅踏出主殿,就見內務府總管錢如海火燒眉毛似地闖進來,“娘娘現下可是要往未央宮去?”
阮凝湘訝異地挑眉看著他。
錢如海眼神複雜,“娘娘聽奴才一句勸,這未央宮去不得啊。”
“謝錢總管提醒,本宮自有分寸,不過是去跟皇後敘敘話,很快就會回宮。”
阮凝湘進了未央宮主殿,卻見趙雯悅在東間的榻上自斟自飲,臉頰上染著緋色。
趙雯悅笑著對她招手:“阮姐姐,過來。”
阮凝湘依言坐在她對麵,瞥了眼案上的一壺酒,“無緣無故的,怎麼想起喝酒了?”
趙雯悅嘻嘻一笑,“這是太後賞給我的佳釀,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能獨享,所以特地叫你來一同分享。”
說著晃了晃已經見底的酒壺,吩咐櫻桃再取一壺過來。很快,櫻桃取來一壺新釀,還給阮凝湘添了一個酒杯。
櫻桃剛想為阮凝湘斟酒,不料趙雯悅一把搶過來,拿在手中掂了掂,接著擰開酒壺蓋子瞧了瞧酒壺中的酒,輕斥道:“怎麼隻有半壺?”
櫻桃垂著眼簾,道:“酒喝多了傷胃,況且淑妃娘娘抱病在身,不宜多喝。”
“那阮姐姐就陪我飲一杯?”趙雯悅拎著酒壺,親自為她斟了一杯,又不耐煩地吩咐宮人全都退下。
冰梅錦瑟眼中難掩擔憂之色,阮凝湘淡笑著示意她們退下。
偌大的東殿隻剩她們兩人,阮凝湘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麵前的青瓷酒杯。
趙雯悅卻徑自拿著那個酒壺仰頭飲了一口,眯著眼睛,仿佛醉酒了一般,“阮姐姐,還記得當年在禦池邊那一幕嗎?其實我早就在池中看見沈常在的倒影了,卻故意沒有揭穿,是想好好整她一番。而且我也早就發現你一直在暗處跟蹤我,我起初以為你是沈常在她們一夥的,沒想到你原來是想要救我。”她轉頭盯著阮凝湘,眸中笑意融融,“你是這個皇宮裏除了姐姐之外,第一個關心我的人。”
阮凝湘淡淡一笑,那時候的她哪裏是心甘情願救她,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原來從一開始她們就在各自算計著。
阮凝湘看她左手把玩著一個小球,那是胖兔的玩具,不禁好奇道:“你的小玉呢?”平時每次過來都會它圍著她的腳左竄右竄,今日卻不見蹤影。
“早些日子便讓人放生了。”趙雯悅笑容有些勉強,“這個皇宮我都不喜歡,何苦要拘著它。”
阮凝湘看著她的笑容,忽然心底一沉,莫名覺得心裏發慌。
趙雯悅再次擰開壺蓋,探了探酒壺中的酒,撇撇嘴道:“又快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