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學生問蘇格拉底:“老師,您說我們要始終不渝地堅持真理,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蘇格拉底說:“你自己先思考,我再告訴你。”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蘇格拉底拿著一個蘋果,慢慢地從每個學生的座位旁邊走過,說:“請大家注意聞一聞空氣中的氣味。”
蘇格拉底回到講台,問大家:“有誰聞到了什麼氣味嗎?”
一位學生舉手站起來,說:“我聞到了,是蘋果的香味兒!”
蘇格拉底又舉著蘋果,慢慢地從每一個學生的麵前走過,說:“大家再仔細聞一聞,空氣中有沒有蘋果的香味?”
蘇格拉底回到講台,說:“還有誰聞到了蘋果的氣味?聞到了的人請舉起手來。”
一半的學生舉起手。
蘇格拉底再一次舉著蘋果,慢慢地從每一個學生的麵前走過,說:“大家再仔細聞一聞,空氣中有沒有蘋果的香味?”
蘇格拉底再一次回到講台,說:“還有誰聞到了蘋果的氣味?聞到的人請舉起手來。”
這一次,隻有一個學生沒有舉手。
蘇格拉底問這位沒有舉手的學生:“你真的什麼氣味也沒有聞到嗎?”
這位學生說:“我真的什麼氣味也沒有聞到!”
蘇格拉底笑了,對大家說:“他不舉手是對的,因為這是一隻假蘋果,是沒有味道的。”
蘇格拉底對昨天問他的學生說:“隻要能像這位沒有舉手的同學一樣,就能始終不渝地堅持真理。”
從這個故事,我想:蘇格拉底所說的蘋果之香,莫非暗喻生命之香?
生命之香與植物的因緣,是源遠流長的。
傳說佛祖出生時,全身散發出香氣。
大漠深處的胡楊,活著的時候,不管環境多惡劣,總是勃發綠色的枝葉。哪怕是枯死了,葉子一片不留,樹幹仍然堅挺,曆經千百年,還保留著雅致的香氣。
生命之香是永恒的。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隻有升華至生命之香,才能恒久流傳。
我記得,父親生前經常有意無意地給我講過這個道理,盡管用的也許是另一種語言。
人到壯年的父親空閑時喜歡種點花草。他對所種的花草有一個明確的要求,就是不能太嬌氣,能夠適應氣候的變化,而且花色要鮮豔,開花時間要長。
父親除了種幾種花以外,還喜歡種一些能夠結出果實的樹。無花果樹、石榴樹、木瓜樹,都是父親比較喜歡種植的樹木。
父親常常對我說:“這些果樹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樹本身並不高,樹幹也不大,但結起果實來,絲毫不落後,照樣是果實碩碩,招人喜愛。為什麼?那是因為它們的根特別會吸收營養,雖然先天不足,但後天可補。並不一定是樹幹長得有多粗、有多高才能結果的,隻要自己有真本領,有特長,就一樣可以發揮出能量來!而且這些果樹在不同季節開花結果,當你看到這個生長過程時,就會體會到施肥澆水的欣慰;當你看到自己的勞動果實時,就會珍惜生活的意義所在。”
父親曾告訴我:當年他在縣裏麵號召開荒種植經濟作物,大家熱情高漲。他和大家一起開山開渠種植果樹、茶葉,從早忙到晚,晚上也住在山上。“大地當床天當被,晚上露珠濕衣裳,早上起床驚鳥夢……”
父親還曾告訴我,他之所以喜歡種果樹,還是因為樹木能結出果實來,是莫大的幸事。凡事最好有結果,不要開了頭,沒了尾。做人要做有所作為的人,要做有頭有尾的人,要做勇於負責的人。
父親喜歡種花種草種果樹,對我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對所有植物都有一種別樣的情懷。隻要能放得下,我在任何地方都喜歡擺放植物,而且還特別喜歡自己侍弄,甚至到了不厭其煩的地步。
我成家之初,住在一樓,就在大院裏用花盆栽了一棵芒果樹。
芒果樹綻滿花蕾的時候,我滿心歡欣,叫父親過來看我種的芒果樹。
父親見到滿樹的芒果花,沉思片刻,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你必須把花摘掉一半以上。”
我張大了嘴巴,說:“這麼好看的花,要摘掉一半以上,我舍不得。”
父親說:“如果你不把花摘掉一半以上,樹木就不夠營養。”
我說:“花隻要不掉落,總會結成果實吧!”
父親強調說:“都能結果實固然好,但也長不大。與其長成的都是小果實,不如讓小部分長成大果實,這樣才是真正‘成材’啊!”
我恍然大悟,說:“我這就摘掉一半花。”
父親一邊幫我摘花,一邊說:“就比如一個人,每天做了4件事,都沒有結果,還不如隻做一兩件事,都能取得成果!”
後來,我搬了家,又將天台變成花園,照樣種花種草種果樹。
對此,母親認為這是一種遺傳。而我知道,其實就是影響,恰如抱香樹寄生於水鬆,得到的除了養分之外,還攝取了一種香氣。
如今,父親已經去了天國,可是他種花木時說過的話,仍然不時浮現在我的腦海,伴隨著父親與我、與我的家人的生活片斷。
我想,這也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生命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