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跟你生氣的,”她鬆開臂彎,又鬧別扭似的伸直了腿,難得顯得有些賭氣,“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輕輕回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撕扯刺痛著,“也許是因為太想你了?”

這裏沒有大片的桃花林,沒有紛紛揚揚的桃花瓣,僅有一片陰森詭譎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靜謐空間,和兩個傻瓜一樣坐在意義不明的暗色紋路上的人。#思#兔#網#

我卻希望這一刻能永恒下去。

“亂說話,”她埋怨著,卻嗅了嗅微翹的鼻尖,烏黑的眸子裏透出明亮的笑意,“好啦,好啦,雲小玄,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在這兒——聽說了爹爹的事兒,他說我遇見你,真是太倒黴啦。”

我笑出了聲,沒反駁,也沒說話,隻是朝她那邊湊了過去。

死寂當中,我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卻能察覺到她仿若虛幻一樣的瑩白手臂也朝我這兒蹭了蹭。不一會兒,我的腦袋就抵上了她的額頭,涼得很,卻又帶上了若有似無的暖意。

“我想你啦。”她小聲說,“你知道嗎?爹爹還說,他當初把你囚禁在赤雪峰,是想考究你是否當真會如預言所說,顛覆九州,況且——”她聲音低落了下去,“況且,他說……你也屬於那裏。”

我笑了一下,呼吸輕微顫唞的倚著她,閉上了眼睛。

“赤雪峰常年囚禁違逆者,然而多半待不過一個月,就連曾有過的大乘期也如此,”她細細地問,“雲小玄,你為什麼那麼特別呢?”

“我哪裏特別了?”

“哪裏都特別。”她說。

我忍了忍,仍是沒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目光略向遙遠深邃的虛空盡頭,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推了推我。

“你該走啦。”她柔聲說。

“去哪裏?”我半響才疲倦道,素色的對襟長衫在黑暗中流光閃過,隱隱帶著熟稔的涼意,我低頭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我哪裏都不想去。我在這兒陪你,可好?”

這回輪到她笑出聲了。

她嗓音仍是悅耳清脆,仿佛離鳳魂鈴招出的攝人心魂的聲響,眉目如畫,烏黑的眼中瀲灩著柔柔的光芒,綻開的三月桃花也抵不上她的一星半點。

“誰要你來陪我了,”她說,“走吧,雲小玄,再不走他就要來抓你啦。”

他?

困惑剛浮現出來,就望見鬆曉寧起身走向了黑暗盡頭,我伸出手想攥住她的手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熟悉的桎梏感伴隨著寒意順著脊背擴散,連帶著每一寸身軀,直到指尖。我目光一暗,正欲動作,耳邊卻傳來一聲極為輕微的歎息聲。

“忘記啦,上次沒和你說完……雲小玄,我聽見你對我說的話了。

“我喜歡你。”

我愣住了。

猛地抬頭,眼前卻再也看不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人,周圍隻餘下空蕩蕩的一片。

腳下的血色絲線逐漸合攏,像是蛛網時光倒流,退回了最初的狀態,沒有任何靈氣的存在,也理所當然的沒有魔氣。我矗立在原地,張開的嘴慢慢合了上去。

我也……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周圍的虛空像是斑駁剝落的深色圖塊,高山之巔般的寒冷氣息彌漫開來,侵入了這片寂靜無聲的黑暗當中,如刀鋒般銳利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