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隨波逐流(1 / 3)

第二十三章隨波逐流

左逢源接到馬市長攆胡豔豔滾蛋的命令後不久,就立即執行了。

胡豔豔當時正在一個商場裏向嘴裏抹著冰淇淋,一聽傻了。她帶著哭腔問左逢源:“為什麼?是不是丁小衛那狗東西使的壞?”

“不為什麼,工作需要,也不是丁小衛使的壞。就這樣吧。”左逢源掛了電話。

胡豔豔差不多支撐不住了,她在商場的休閑椅子上坐下來,怔怔地盯著一個目標看,其實什麼也沒看見,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給丁小衛發短信說:“我的心現在好痛,你知道嗎?”

“為賦新詞強說愁。”丁小衛給她回了這句話,讓她的心痛雪上加霜,她氣呼呼地又給丁小衛發條短信:“我讓左逢源那個狗東西攆了。”

胡豔豔這條短信剛發出沒兩分鍾,手機響了,是丁小衛打來的,丁小衛在手機裏上來就說:“你胡說些什麼,你是馬市長特批的,誰敢攆你?”

“不信拉倒,是左逢源打電話通知我的。”

“真的?”

“騙你我有什麼好處,我現在真的沒臉見人了,真不如去死。”

“胡說,我一直不知道這事,左逢源下午和我在一起也沒說起這事嘛。”

“那更說明這家夥可怕了。真的,他說這是市裏研究的,連一點餘地都沒有了。”胡豔豔的話期期艾艾的,“我怎麼辦呀?”

丁小衛的確不知道左逢源解雇胡豔豔的來龍去脈,他在回家路上看到胡豔豔的短信,就慌慌張張給她答複。當從胡豔豔那裏知道確有此事時,丁小衛臉上發燙了,在手機裏安慰胡豔豔:“你別著急,我先問問為什麼。”

左逢源在手機裏給丁小衛的答複口氣很硬,說:“丁書記,我正好準備電話向你彙報,胡豔豔煽動農民集訪,馬市長親自命令攆她滾蛋,我非常為難。我知道她是你的表妹,心尖肉似的愛惜,可我也是愛莫能助呀。稍稍有點可原諒的地方,我敢得罪你嗎?咱們誰跟誰呀。”

“真的是馬市長的命令?他會管那麼具體?我懷疑是你越俎代庖,出我洋相的。”丁小衛話說得很難聽了。

左逢源著急說:“誰騙你出門讓車撞死,不信你問信訪局的接待室主任,他當時在場。”

既然胡豔豔犯了大忌,她也隻能咎由自取,自食苦果,怨不得別人了。丁小衛估計其中必有隱情,不過,她怎麼會煽動農民集訪,丁小衛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弄個水落石出。打通胡豔豔的手機,劈頭蓋臉就說:“你活得不耐煩了是怎的,跑去煽動農民上訪,你不是沒事做,盡給市裏添亂嗎?”

“我什麼時候煽動農民上訪的?哪個孬種造的謠,我去撕爛他的爛嘴!”明白自己被炒原因的胡豔豔有點歇斯底裏,怒不可遏了。

“你在哪裏,我今晚請你喝咖啡,賞光嗎?”丁小衛忘記對老婆孩子回家吃飯的承諾,想抓住胡豔豔落魄的機會重敘舊情,修複舊好,品嚐婚外情的心跳和快樂。就像一個癮君子,對那一口的留戀總是戀戀不舍,對越軌行為的向往是他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占有欲在抬頭,並且得寸進尺地戰勝了理智。

“我沒心情,”胡豔豔有氣無力沒精打采回答丁小衛,“換個日子吧。”

丁小衛步步緊逼說:“給個機會,你遇上這麼大坎坷,總要有人撫平心靈上的創傷吧,我們坐坐不好嗎?”

“好吧,那我在濃情咖啡屋門口等你。”胡豔豔真的想找個寬厚的肩膀依偎,讓飛累的心靈找個窩。

丁小衛打的到柴米河大橋頭下車,從銀河賓館下朦朧的背影中發現胡豔豔,輕輕走過去,默默進入胡豔豔陰鬱的情緒。他竭力抑住自己占有欲的衝動,隻用手輕輕觸摸一下胡豔豔的長發,就並排站在那兒,跟隨胡豔豔的目光一道凝視燈光倒影的柴米河。身後是留下他們難忘記憶的濃情咖啡屋,隱隱的歌聲縈繞在耳邊,淡淡的咖啡香味絲絲縷縷地飄入心裏,丁小衛真想擁她入懷。他在胡豔豔耳邊輕輕央求:“咱們進去吧。”

“不,”胡豔豔雙手抿一抿飄拂的長發,從凝視和遙想中回到了現實,否定自己的約定的同時,自言自語說,“我被這座城市拋棄了,我更想拋棄它,我真想乘上花舫漂下去。”

這大概是她凝思的結果,丁小衛及時逢迎,投其所好說:“對,讓柴米河洗刷你心頭的冤屈,帶走你的煩惱,走,過來一隻花舫。”丁小衛像初戀時的詩人一樣充滿浪漫情調,他迫不及待抓住胡豔豔的手向河邊碼頭走去。

柴米河是一條欲望之流,湯湯河水托載著許多人的夢想晝夜不息地流淌。每當夏夜傍晚,精明的小城生意人在河邊搭起一座座蘑菇般的情侶帳篷,停泊一艘艘洞房似的花舫,為小城俊男靚女們和那些有情人營造一個個溫馨的天地。這些帳篷和花舫像一枚枚盛開在夜晚的花朵,朝陽一出就羞澀地消失了。柴米河的下遊是那個湖一樣的大澤,隨著湖心島上出了南妮灣,上遊市區的帳篷和花舫生意更加紅火。

丁小衛從來沒有享受過柴米河上的浪漫和心跳,胡豔豔的提議無疑喚起他心底的一種渴望。他們一拍即合。胡豔豔換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耍小性子去傷害丁小衛了,她絲毫沒有拒絕丁小衛對她的觸摸和牽手,相反,她卻抱住丁小衛的胳膊,小鳥依人含情脈脈地上了花舫。無依無靠時,撈到一根稻草也會緊緊抓住不放,何況他們曾有過心照不宣一言難盡的關係,胡豔豔此時真的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