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哥,我願意跟你做鎯頭打不散的好朋友、鐵哥們!”柳林小熙嘀嘀咕咕地說,“你可得多幫我!”
“不幫還叫朋友哇?”藍宇國把手伸進柳林小熙的口袋裏,摸吃食,說。
這天第6節課,學校召開班長會,布置下來挖樹坑的任務。林家響在班上泛泛地說了說,就碰了鼻子。
“兩個人一個坑,活兒太多了!”藍宇國腦瓜搖得像撥浪鼓,“累死人,整不了整不了!”
林家響沒說什麼。具體地分配幹活是勞動委員冉旗旗的事,也許冉旗旗有辦法吧。
可是他估計錯了,冉旗旗一開口就遭到了藍宇國的堅決抵製。
“我挖不了,我胳臂疼啊!哎喲——哎喲——風濕病可是世界難題,死不了的癌症!”
“兩個人一組啊,”冉旗旗說,“你找個好搭檔,可以替你多幹一點的。兩個人一個坑,沒多少活兒!”
“你說得輕巧!”藍宇國蠻不講理,“沒多少活兒?螞蟻吹燈,你口氣不小!把我那份奉獻給你怎麼樣?”
“你憑啥呀!”冉旗旗也不客氣,“你以為是我家栽樹啊?我家栽樹也用不著你呀!”
“反正我不找人!誰找我可以,我不找別人!” 藍宇國誇張地捂著胳臂。
就有人出主意,說他們小組用手心手背兒的方法給藍宇國配對,不料,組員們喊罷“白手心黑手背兒”,都齊刷刷地地把手藏到背後去了。
局麵僵了,冉旗旗就跟班長反映。林家響對藍宇國說:
“挖樹坑的任務,人人有一份,全縣行動,是義務,義不容辭,你……”
“你以為你是誰呀?官比他大一點兒是嗎?”藍宇國歪著脖子哼哼,“胳臂疼就一定要挖樹坑啊!還有沒有一點人道主義?我說幹不了就是幹不了!班長算多大官呀?整死人不償命咋著?”
林家響氣得說不出話來。
柳林小熙就樂了,他搖頭晃腦地,跟藍宇國勾肩搭背,兩人一起嘎唧嘎唧地嚼開心果。家響看到小熙這個樣子,心裏真像打翻了五味瓶。人與人的情感難道是玻璃的嗎?就這麼容易打碎嗎?你是我哥哥呀!我錯在哪兒呀?
文藝委員錢玲看不下去,過來說:“藍宇國,你早不說胳臂疼,晚不說胳臂疼,怎麼來了活兒就胳臂疼?我們有理由認為你在撒謊!幹嗎呀?當班長容易嗎?班長不是官兒,可也不是孫子呀!”
藍宇國聽了,翻翻白眼,說:“喲——仗著你們人多呀!欺負老百姓是不是?”他一邊說著,一邊捋起袖子,朝錢玲跟前湊,“你給我看看,我這胳臂,疼,還是不疼!你誣賴我撒謊,得拿出證據來!刑法第508條規定,沒證據就說他人胳臂不疼,……”
錢玲說了句“無聊!”走開了。
自由結組的時候,當然沒人跟藍宇國一個組。
“依我看,柳林小熙跟藍宇國一組不錯!”水流東說,“勾肩搭背的好朋友嘛!”
這當然也算得上一個惡作劇了。
不料,葉枝青扒下口罩,笑眯眯地說:“別別,我還想跟柳林小熙一組呢!”
這又把柳林小熙鬧糊塗了。
“行!”柳林小熙趕緊表態,握握拳頭,說,“栽樹算啥,其實我挺有勁的!”
第二天上午8點多鍾,全校師生來到城北,原來沿著國道的老楊樹都砍掉了,地麵上一個一個的白灰圈圈排列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各單位攜鍬帶鎬的勞動大軍,都在忙活自己的任務。藍宇國倒是也來了,但空著手來,裝模作樣地用左手攥著右胳臂腕兒。
柳林小熙拿來了雙份的紅冰茶和牛肉幹、巧克力派小麵包,讓葉枝青給他掌握“工程質量”,他撅著尾巴猛刨猛鏟,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氣。葉枝青越是勸他歇歇,他越說不累。他還來一句幽默,說別人有屬狗的有屬兔的,他屬掘土機的。
初一(4)班的任務,就剩下一個坑了。那應當是藍宇國的,可是林家響要了。林家響能幹,他沒費多大勁,樂樂嗬嗬地就挖成了。
藍宇國像個大監工,岔著腿立在旁邊看著。林家響幹完了,他又言不由衷地說:“謝謝頭兒啊!幹得不錯哎!”
柳林小熙也挖完了,他長這麼大沒出過這麼多汗,而且手掌上打了個大紫泡。藍宇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兄弟可以!男女一搭配,累死不說累!”
柳林小熙臉紅了一下,趕緊掏出一袋椰味小吃相送。“藍哥,你嚼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