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你會--”她伸手替他扣回襯衫上的鈕,卻赫然發現他胸`前的一道長疤。
她呆住。
“這個?”傅崇恩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然後接手替她扣上。“隻是以前手術留下來的疤痕而已。”
“……手術?什麼手術?”
“換心髒。”他說得輕描淡寫。
她啞口。
換心髒?他竟然承受過那麼大的手術。
“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他輕鬆笑笑,捏了捏她那呆茫的臉。“如果那時候沒有等到這顆心髒的話,我早死了。”
“你--”蘇淇旻幹笑,鐵著臉。“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我都撿回一條命了,難道要哭嗎?傻子。”他扣上最後一顆鈕扣,然後看了看表,又道:“不過很奇妙,我做完手術之後就再也沒辦法碰心髒外科的東西了。所以我在手術實習的時候被刷了下來。”
他看著蘇淇旻那怔怔的表情,補述一句:“我家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是害怕看到心髒?”她疑惑。
“可能、大概,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歎了一息。“我還是可以拿手術刀,但就是不能是心髒。我會有障礙。”
蘇淇旻看著他滿不在乎的表情,猜不透他此刻真正的感受。
是慶幸嗎?還是惋惜?也許他並不討厭心髒外科,甚至是喜歡,卻因為他無法站上手術台而被迫離開。
仿佛是從她的神情裏讀出了她的想法。
“你又在想什麼了?”他摸亂了她的頭發。“我不是被強迫離開,我是真的喜歡小孩,才會借那個機會脫離。懂嗎?”
“不懂。”
“你--算了,我先趕去開會,不然又要被我家老頭訓話。”
“好啦,你快去。”她替他開了門,目視他穿著鞋。“不過……我想,應該是那顆心髒的主人討厭心髒外科吧,不是你有障礙。”
她莫名說了這麼一句話。
“啊?什麼?”他抬頭。
“你想想,因為是心髒外科的人把他的心髒拿走,所以這心髒的主人當然會討厭那一科。”
“……”他呆然,愣了一陣子。“你是認真的嗎?”
這想法也太可愛了吧?
蘇淇旻卻給了他白眼,嘖了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當然不是呀,你看不出來我是在說笑話?”
“哪有這麼感性的笑話?”
“囉唆,你好挑。”
搞了四個小時,終於散會。
傅崇恩由座椅上站起,伸了伸懶腰,正想離開的時候,卻被傅天德--他的父親--叫喚住。
“崇恩,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不要再跟我說心髒科的事了,我聽到都煩--”
“不是那件事。”父親打斷了他的話。
傅崇恩先是一靜,而後才挑了張椅子坐下。“那就長話短說吧。”
“最近……”傅天德十指交握,靠在桌麵上。“你的私事在醫院傳得沸沸揚揚,你自己應該知道吧?”
“我不知道。我應該知道嗎?”其實他明白,他隻是不爽那些流言蜚語。
“聽說你最近跟一個單親媽媽走很近?”
“什麼叫作走很近?跟我說話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他厭惡這種試探性的審問。
傅天德見兒子脾氣上來了,便知道那已不再隻是流言,於是籲了口氣,幹脆攤開來說。
“你可以玩玩,但是不要認真。我知道你和智媛隻是暫時的鬧脾氣,所以不要被那種單親媽媽--”
“你知道?”傅崇恩打斷了父親的話,冷笑。“你知道了什麼?你除了整天叫我轉到你的科底下之外,你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