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了。”
連梟也笑了笑,他喜歡她這般不懼怕他的模樣。
翌日晨起,宋夫人將早早買好的貴重禮盒讓下人搬上馬車,都是要送給何家的,又囑咐連梟去了後切記不可有將軍架子,禮遇待人。
事實上連梟並不是第一回去,如果宋夫人知道他屢次說要將何家人丟去充軍,還派人守了親家門口一月有餘,恐怕又得說教半日了。
進了村落,日頭還高,華麗的馬車停在村口,惹得農戶駐足停看。見了走在前頭的人,紛紛說道,“那不是何老漢家的丫頭嗎。”
“不是說跟別的男人私奔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那男的是她姘頭麼?”
“怎的還有兵?是什麼來頭?”
流言蜚語衝入耳中,連梟已向孫副將使了個眼神。孫副將立刻讓後頭的眾將停下,待他們走遠,便朗聲道,“連將軍不日將迎娶楚姑娘過門,再有嚼舌者,以議論朝廷大臣論罪處罰!”
眾人神色一凜,又紛紛歎道,“凝丫頭真是好命,嫁了將軍。”
“你可聽到了,是連家,那連皇族都要禮遇三分的連家。”
“還是散了吧,別被抓去充軍了。”
世俗的人都是如此,欺軟怕硬,喜好嚼舌,這些也不過是無趣日子的佐料罷了。
到了何家的木門,外頭已經沒有士兵了。那何家大兒子剛要出門溜達,一眼看去,沒認出那穿著華服的胭脂,先瞅見了開路的士兵,嚇得腿軟,往裏頭跑去,“爹!娘,外頭又來了好多兵!”
何山差點沒將劈柴的斧頭砍在自己腿上,做著早食的祝有蘭驚的從裏頭跑出來,“孩子他爹快收拾包袱從後門走!不是說要成親了,又鬧!還有完沒完了!”
何山罵道,“你這麼大聲作死啊!”
胭脂踏步進去,就見院子裏雞飛狗跳。祝有蘭眼尖,見了她,撲通跪下,“凝丫頭欸,看在我把你養大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們吧。聘禮我們不要了,你別讓人來嚇唬我們了,求你了。”
胭脂微冷了臉,“我隻是在出嫁前回娘家住住,舅母連這個規矩也忘了嗎?”
祝有蘭一聽方知出了糗,站起身撣幹淨裙擺,見連梟也在,訕笑,“這……這不是被前些日子嚇的嘛。”
連梟說道,“那不過是跟你算你趁我不在時,逼迫胭脂嫁給別人的懲罰罷了。”他的聲調漸冷又慢,“你,有意見?”
祝有蘭雙腿一軟,又跪在地上求饒起來。
“娘……”
屋裏傳來何雲尚在夢裏的聲音,胭脂怕她見祝有蘭跪著朝自己求饒怨恨她,剜了她一眼,“起來。”
就算自己的母親再不好,作為兒女的,也不願見到母親被別人欺負。
胭脂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但是這份心情,卻是知道的。
院子裏終於是安靜下來,祝有蘭奉了茶,彎腰解釋,“灶上還燒著菜,你舅舅去看著了,不是跑了。”
何雲已被吵鬧醒了,揉著睡眼進來,那發辮還歪著,甚是可愛。胭脂蹲身在她麵前,握了她的手拉下,“小雲。”
何雲歪了腦袋看她,眼眸登時亮了起來,“凝姐姐。”
胭脂一把將她抱起,“小雲又重啦。”
何雲咯咯笑著,胭脂將她放在凳旁,替她理著發。連梟已讓下人拿了油紙包過來,攤開來看,裏頭都是糖蓮子。胭脂想起很久之前,她曾說連梟太過冰冷,雲兒不喜歡。他便說下回來會拿蜜餞糖果來,不想他竟還記得。心中又暖了起來,低眉笑問她,“小雲,你喜歡學堂嗎,凝姐姐送你去連家的學堂,和別的哥哥姐姐一起認字好不好?”
“他們凶嗎?會陪雲兒玩嗎?”
“不凶,好著呢,會陪雲兒玩的。”胭脂又問祝有蘭,“舅母意下如何?”
別說這話要迫於壓力答應,就算沒,她也樂意。連家是朝廷重臣,皇帝還要禮遇。就算胭脂做了將軍夫人,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日後真有什麼事也難求。要是自己的女兒去了,也像胭脂這樣嫁個有權勢,那就好辦多了,榮華富貴定然會有。當即一口答應,末了又笑笑,“你大表弟和小表弟……”
胭脂輕輕冷哼了一聲,給何雲塞著蜜餞吃。祝有蘭識趣,沒再問她。
待至晚上,連梟也要回去了。胭脂送他到門口,馬車還在村口。
此時夜靜無聲,眾將已在前頭等著,農戶也早就閉門,更是寂靜。十指相扣,即便是離別一月,也覺分外不舍。
兩人分分合合,曆經各種劫難,尤其是在月國,相見卻不能相擁的痛楚更是難忘。每次分別,心中都會驚怕這是否又會是久別。
連梟停了步子,將她攬進懷中,聲音低淺,“我倒是想把你明天就娶進門來。”
胭脂也抱著他,“再等一個月就好。”
末了他又道,“之前我在邊城,寄信回來送到皇城的那小院,你還記得在哪麼?”
胭脂笑了笑,從他懷裏出來,“胭脂記性有這麼差麼?”
連梟笑道,“那就好,我已經買了下那,你若是有什麼急事,可以去那門前插根雞毛,親信見了會告訴我,我會立刻去那裏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