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懸起,不安,還是不安。

馬車直抵連府,孫副將下了馬,叩了大門鐵環,下人開了門,立刻說道,“見過孫副將,奴才立刻去通報少爺。”

孫副將忙道,“欸,我是送胭脂姑娘回來的。”

那人一愣,順著他身後看去,那從馬車下來的人,不正是胭脂。雖然不知曉那聽聞被逼婚逃走的胭脂為何會與少爺的副將一起歸來,但這些事他也隻有猜想的份。因連肅還在朝堂,宋夫人去上香了,便直接稟了連梟。

胭脂剛進第二個院子,連梟便疾步出來了。

仍是那個傾城嬌媚的女子,仍是那個颯爽冷峻的將軍,明明隻是分別一月有餘,卻像是久別重逢。

連梟上下看她,除了麵色微白,看起來也無大礙,“快到了怎麼不說一聲?”

這話雖是問她,孫副將跟隨他多年,又怎麼不知他到底問誰,在旁接話道,“胭脂姑娘再三囑咐不能驚擾將軍,因此末將未派先遣兵。”

連梟點點頭,執了她的手,才道,“孫副將辛苦了,你先回家歇息。”又對其他人道,“準備熱水和飯菜,晚些再請個大夫來。”

說罷,也不在意他們的打量神色,便拉著胭脂回了房。

往日在外頭如此,胭脂覺得無妨,畢竟誰也不認得他們,過了這村,多大的議論也聽不見。可如今在連家,都是共事多年的人,倒覺得十分羞赧。

進了房裏,碧落已經捧了茶過來,一見胭脂,眼眸立刻就紅了,礙於連梟在這,忍著沒敢當麵罵她。

胭脂也紅了眼,“碧落。”

碧落忍了又忍,終於是開口了,“死丫頭!”

聽她惡聲一喝,胭脂倒是笑了笑,“我回來了,碧落。”

“你回來幹嘛,不要回來了!”

“碧落。”

碧落哭的哆哆嗦嗦,拉了她,“瘦了,你看看你,滿臉的病色,都擔不起胭脂這個名了!”

聽她字字尾音極重,胭脂也默了默,笑道,“以後不亂走了。”

連梟聽著她們絮叨,他倒是成了局外人。雖說心中也有話與她說,但也未攔著她們。等碧落終於意識到連梟還坐在一旁時,不由一咽,麵色都變了。連梟見她生了愜意,淡聲道,“胭脂剛回來,想必很累,你去看看水和飯菜好了沒。”

碧落如得大赦,忙跑了出去。

連梟問道,“先沐浴還是先吃飯?”

“想先洗個身子。”

“嗯。”連梟應了聲,這回才有空仔細看她,末了點頭,“確實是又瘦了。”

胭脂笑了笑,埋首在他懷中,“我回來了,少爺。”

連梟攬著她,在她額上輕落一記,“爹娘都已同意你過門的事,等你身體好些,就挑日子。”

倦意頓時全消,胭脂猛地抬頭,頭頂便直頂了他的下顎,痛的她抱頭。連梟微皺了眉,似笑非笑,“這個反應倒不錯。”

胭脂顧不得疼,抬頭問道,“真的?”

“嗯。”連梟伸手替她揉頭頂,又說道,“我將你的事全與他們說了,爹娘是明事理的人,若你做到這個份上仍不點頭,倒也不像是連家的作風了。隻是爹娘雖點了頭,但族中長輩那邊還未說。”

胭脂歎了一氣,“老爺夫人對少爺是真心的好,所以有女子對少爺好就覺是個好姑娘。但連家長輩的話,卻多看重連家門麵,將少爺放在後頭,應當不會點頭吧。”

連梟微挑了眉,略帶冷意,“隻要爹娘答應就好,你不用擔心,把身子養好就可以了。”

胭脂探手抹了他唇角的冷峻,“違背長輩到底還是不好。”

連梟知她不是不想嫁,隻是不想讓自己難為。也沒怪她也跟那些人一樣讓他遵循綱常。

門外的婢女已備好熱水,胭脂便先去沐浴了。

洗淨後飯菜也備好了,吃了後,碧落說道,“你走後,床也分給別人了,你待會睡我的。”

連梟道,“待會在這休息。”

碧落又是詫異又是抿笑,胭脂見她這個模樣,暗暗掐了掐她。對方不管,仍是好奇的忍笑盯她。

吃過飯,也實在是累了,還不到申時,胭脂便睡下。剛上榻,連梟也睡在一旁。胭脂翻了個身,往他懷裏鑽了鑽,挪了個最舒適的位置,感覺著那起伏的胸膛,果真還是如此最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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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連肅和宋夫人也都已經回來了。

得知胭脂歸來,天色未黑,宋夫人便讓人備飯。

曆經幾次生死的胭脂倒覺得這一頓飯吃的異常緊張。不是因為身份懸殊,隻是從心底覺得……緊張。她說了一堆的道理不願去,畢竟未過門,不該逾越,連梟素來不喜那些死規矩,認定了她是連家的人,父親母親又同意了,便將她當作未婚妻看待。

宋夫人見她不安,夾了菜給她,說道,“當真是受了許多苦,氣色也不好,待會我去尋藥房給你拿根上好的人參過來。”

胭脂低應了一聲,“謝夫人。”

連肅皺眉,聲音微沉,“該改口了,否則日後在別人麵前這麼喊,是要讓人笑話嗎?”